我受了他一杯茶,静静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正是刚才在奥迪车里,坐在汪想明旁边的那人。在我看来,他和汪想明是好朋友,应该属于跟班之类,我们交谈的时候他很少发言,显得特别有规矩的样子。现在一看,他其实是不屑发言,一直在默默地观察我。 他放下茶壶,过来和我握手:“我姓洪名西,洪先生是我的爸爸。” “啊?!”我大吃一惊。坐在椅子上,张着大嘴看他。 “你……你就是洪西?”我磕磕巴巴地问。 “怎么?”他呵呵笑:“我很吓人吗?” 洪西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这些日子耳朵都快磨出糨子来了。洪西是洪先生的小儿子,坊间传言这是个典型的坑爹货败家子,劣迹斑斑。挥霍无度,半夜飙车,车里藏毒,玩个小明星那简直太稀松平常。后来惹了大事,让他爹洪先生给运作到外国去了。外国多好。海阔天空,有钱人的天堂,玩去吧。 有时候私下里议论,大家都认为日后若洪先生逝去,第一继承人必是洪东东。洪东东精明强干,眼睫毛都是空的,又是长子,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至今无名,但比起败家子洪西来说那真是强了一万倍。 而现在大名鼎鼎的洪西就坐在我的面前,他谦逊低调平易近人。居然还自起雅号为有情公子,一帮孩子在跟着他玩,想来这些孩子也个个来历不凡。 他的出现完全颠覆了我的印象,我愣愣看着他:“原来你就是洪西。” 洪西起身又和我握手:“来,再握一次。你是不是听过很多关于我的负面新闻。” 我点点头:“确实,没想到真正的你是这样的人。我有点相信了,什么人会把我安插进安龙大座的盛典里,也只有你了,洪先生的亲儿子。” 他摆摆手:“不说这个,咱们今天只聊风月。齐先生,是否喜欢历史?” “看过不多。不过朝代什么的还都记着。”我说。 “你是否相信天命所归?”他问。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相信。” “你一定非常好奇,为什么我会安排你去破坏我父亲的典礼。”洪西说。 “有点。按说你应该支持的。”我说。 “谈到历史,我倒要和你讲讲一个人物,齐先生是否知道袁克定。”洪西说。 我赶忙摆手:“洪先生,你别老叫我先生,我担当不起,叫我老齐或是震三都行。” “那就震三吧。”洪西说:“你也别叫我洪先生,直呼我名字或叫老洪都行。” 我点点头:“袁克定我知道,袁大总统的长子嘛。” “袁克定当年鼓吹帝制。自编报纸蒙蔽他爹的眼睛,他在底下耍的所有计谋只是为了自己当皇储,有朝一日登基坐殿。可时代已经变了,清王朝都赶下台了,他要开历史的逆车。只会被历史所淘汰。后来袁大总统死的时候曾经说袁克定是欺父误国。你知道袁克定的下场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下场不好,晚年穷困潦倒,连个家都没有,死在朋友家里。这就是当年京城第一公子的下场。现如今,”他顿了顿说:“我哥哥洪东东要做袁克定了。” 这话题太大,我不敢接。 洪西起身到书架上翻找,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的背景是国外,不知在什么广场,我看到洪东东还是年少时,他穿着白衣,骑在一匹马上,神情飞扬,挥斥方遒。 “他是我父亲小老婆的儿子,当时我妈妈还没有生养我。他是偏房长子,也就是私生子。”洪西说:“他从小一直在香港生活。然后又去了国外,这些年才回来。他酷爱中国古代历史,有着浪漫主义的色彩,他自诩自己为白袍将,特别迷恋薛仁贵。他人在国外。可满脑子却是封建思想,天地君亲师。你说这样的人,一旦上位,会发生什么?” 他看我不说话,叹口气道:“洪东东蛊惑老爸。老爸也是被鬼蒙了眼,一意孤行。我能做的,就是破坏这场法事,给爸爸和洪东东提个醒,让他们脑子冷静冷静。再这么搞下去是要出大事的,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身败名裂。” 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无法说的原因,一旦洪东东得势,洪西作为竞争者面临的打击将比外人带来的残酷十倍。 洪东东我接触过,没感觉他有什么太强的上位者气质,是有些头脑和算计,可骨子里还是小心眼,睚眦必报。这样的人一旦掌握权柄,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现在走到一起了。这就是局。”洪西说:“震三,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若典礼那天你能做成这件事,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