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不是不行,可真要像这日本人说的,没有尸体在这里祭着,滚地龙很可能会破山而出遁入人间,到时候惹下更多更大的乱子。哪头轻哪头重,很容易衡量出来。我如果再固执己见,那就不是道义。是冒傻气了。 藤善做手势,指指远处的那棵树,随即他背着黎礼尸体,钻进黑暗里。滚地龙在我们身后蜿蜒了数秒,也消失在黑暗中。应该是回去了。 我们几个等着,我浑身烦躁,听不见看不见,像是大热天被捂在大厚被子里,左右无法腾挪。呼吸不畅。 陈玉珍沉不住气,看着罗盘左右踱步,他走的我直迷糊。 而阴阳师海斗则平淡如常,胳肢窝夹着收起的樱花伞,手里提灯,腰板溜直目光平视,用灯的荧荧之光来为远处黑暗中的藤善照明。 不知等了多久,藤善的身形终于从黑暗中出来,他面色疲惫走到我们近前,轻轻点点头,意思是黎礼的尸体已经挂回去了。 海斗提灯转身走,我们跟在后面,知道他要带我们出去。 有件事我搞不太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如何进来的,难道很早之前来过这里? 我们摸黑向前走了很长的距离。海斗停下来,高高抬起灯,指指上面。这是一处洞壁,最高顶看不到有多高,灯光太过晦暗。 陈玉珍打着手电去照,如此深邃的黑暗中也是烛火之光。 海斗把伞拿出来,伞头挑上灯,单手拿住,扛在肩膀。他来到洞壁前,用双脚和另一只手开始向上攀高。别看只用一只手,身形却非常灵活,嗖嗖嗖向上,转眼融入黑暗里,只有身后那一抹抹光亮还隐约可见。 我看着他的身形几乎看傻了,认出来他用的身形技法和天罡踏步极为相似,就算不是。也可能是踏步技法的一种衍变。这人的师门出处应该和古学良有些渊源。 我正傻看着,陈玉珍在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撅噘嘴示意我别愣着,赶紧跟上。 我虽然听不见耳朵聋了,身体还健康。在陈玉珍和藤善的眼里,身法依旧精奇。 藤善让人从坑道扔下来,我凭空接住他,用天罡踏步化解下坠之势,这个过程中我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对天罡踏步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看来上帝是公平的,剥夺了耳神通和听力,又机缘巧合让我的天罡踏步精进不少。 我紧紧盯着上面隐隐若失的那盏灯,仿佛世界里只剩下我和它。 洞壁倒也好爬,凹凸物很多,爬到后来我几乎不去盯着洞壁有什么,似乎到了这么一种境界,随手而出就能抓到东西,随脚一踏就能踩到支撑。 爬了相当高,忽然进入斜斜的通道。继续往上爬,眼前陡然一亮,从地洞里爬出来了。 我赶紧快爬几步,外面是夕阳的天空,满目的森林和大山。一刹那间,各种各样的颜色扑面而来,我蹲在洞边,看着远在天边的夕阳红,差点没哭出来。在黑暗中呆了这么长时间,又经历了生死一线。各种危险,我所接触到的只有黑暗和灯光的昏红,再次看到大自然的颜色,逃离出这片生天,我几乎有些醉氧,要昏过去了。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陈玉珍和藤善才从地洞里爬出来。两人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坐在地上显得极其疲倦。 我们三人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拍拍藤善,说:“你跟这个日本人说说,他怎么知道有这条路可以进到下面。” 藤善无奈看我。他借用陈玉珍的手机,在上面打字给我看:你说话声音太大了,日本人都听到了,不用我来转述。 海斗看着我们,嘴快速动着,说了很多话,我是什么都听不见。 藤善还不错,海斗说的意思他理解后,在手机上打字给我看。 海斗说,他临行到中国前。老师曾经传授锦囊一副,说是只有危急关头,无法可想的时候才能打开。 他在树林中和我们争斗,式神湮灭,修为大损。无法和我们正面对抗,只能远远跟着找机会。当他看到我们陆续下到地洞时,心急如焚,师父派他远赴重洋,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发生的。眼看着任务要失败,回去没法跟师门交待。 这个时候他打开了锦囊,很奇怪的是,锦囊里有几行字,用的是阴阳派很古老的语言。海斗辨识之后。发现这几行字其实是在说一处方位。 最为怪异的是,这个方位凭空而来,并没有具体的参照物。比如说,只告诉你往东五里,向前一百步,而没有交待以什么为参照物来测算这个距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