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给我拿了拖鞋,见我看得入神,便说道:“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保家仙。我们家以前从我姥姥那一辈起,就是跳大神的。仙堂里的老仙儿一般是胡黄常蟒,狐狸、黄鼠狼、蛇和蟒四种,但我们家比较特殊,是第五种。” “那是什么?”我问。 “烟魂。”小雪道:“烟魂,其实是‘冤魂’的谐音,说白了就是死时受了冤屈的魂儿。我们家这一男一女的烟魂跟了很长时间,现在传到了我这一代。” 我想了想,走到神龛前,点燃三炷香,跪在蒲团上,结结实实给上面一男一女两尊烟魂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小雪看得欢喜:“你拜一拜就可以了。” 其实我这个举动也是在讨好小雪,这两尊神是她们家祖传的保家仙,我对它们尊敬就是对小雪尊敬。 我把外面棉袄脱了,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走进厨房,看到盆里已经泡好了鸡爪子,我要小雪准备的配料和调料也都配齐了,笑着对她说:“你出去休息吧。中午我就能做好。”说着,我挽起了袖子。 小雪靠着厨房门,怪有意思地看我:“我不走,就在这,帮你打下手。” 我说:“我们家祖传的酱凤爪,你可别偷学去。” 小雪冲我妩媚一笑,走进厨房:“看你小气的,我不学你的手艺,你就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把菜板子放在台上:“要不然你把鸡爪子的尖尖砍掉。” 小雪从水盆里捞出鸡爪子,放平在菜板上,用菜刀来砍。我赶忙拦住她:“别用刀前尖,用刀尾剁,刀尖是一把刀最重要的部位。” 小雪真是冰雪聪明,很快把鸡爪收拾利索,我让她先出去。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开玩笑,酱凤爪个人有个人的作法,一个人有一个味道,这确实是我们老齐家祖上所传,所加秘料也不能公开。 我把爪子在锅里煮上,汤里加了调料。这是个慢功夫,汤要入味必须大熬。有人说不就是个鸡爪子嘛,有那么邪乎吗。还真就不瞒你说,调料单单酱油、盐粒、白糖所放的顺序都非常有讲究,搞错一道工序,味道相差很大。 中午时分开锅了,我把这一锅凤爪拿出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我端着锅来到客厅。小雪已经把米饭焖好了。又倒了两杯她自酿的葡萄酒。 我们啃着鸡爪子,汤汁泡着米饭,喝着葡萄酒,再看着小雪的秀色可餐,我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我一时恍惚,我成家了。现在正和媳妇两人过着二人世界,小屋不大,温馨可人,我们吃着饭,谁也没说话,爱意流淌。 我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怔怔发呆。 这时忽然听到哭声,我回过神,看到小雪拿着一只凤爪,哭得特别伤心,眼泪一滴滴落在桌子上。 我赶紧问:“你怎么了?” 小雪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非常可怜:“齐翔。我想让你见个人。” “行啊,见谁都行,只要你不哭了。”我说。 小雪用纸巾擦擦眼:“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凤爪吗,因为我最爱的一个人他以前就经常给我做这个。很长时间我以为自己再也吃不到了,可今天你做的这股味道,太像他做的了。我想让你见见他。” 我有点不高兴,该不会是小雪的男朋友吧。我怎么这么倒霉,看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就沦为备胎。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尴尬。吃完之后,小雪让我休息,她去洗刷碗筷。等收拾完了,她让我和她去一趟。 本来不想去,禁不住她的哀求,小雪用汪汪的眼睛一看我,我浑身就酥软。 我们没有坐车,去的地方在火车站后面。越走越是冷清。绕过几个小区,进了棚户区,沿着胡同进去,有一家小院子。 院门特别矮,进去之后院子极为狭窄,说是院子还不如说是一片不大的空地,有一棵大树,树下放着一堆过冬取暖的家伙事,什么炉子,无烟煤,铁锨,火钳子。我看的咋舌。现在这年头还有人靠烧煤过冬?小雪这男朋友混得够惨的,怎么住在这鬼地方。 往里走是两间小房,门是木头的,上面刷着粗糙的绿油,风也大,吹的门嘎嘎响。 小雪在外面敲门,时间不长,里面拖拉着鞋声,有人来开门。 一看到开门这人的扮相,我不知说什么好,真是奇葩。此人穿着一身黑夹克,戴着墨镜,下身是秋裤,塔拉着剪了鞋跟的破旅游鞋。看年纪怎么也得五十多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