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扯开皮夹子,从里面拿出样东西。这是一张略发黄的照片,看样子有年头了。 车厢里光线晦暗,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照片上拍的是什么。 这是一张普通的全家福,照片背景是一处说不出什么空间的地方,后面是毛坯墙,粗粗拉拉的,看不到门和窗户,光线很暗,非常阴晦。 墙前面站着四个人,中间是个岁数大的,两侧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女人身边还搂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孩。最怪异的是,在这四人的前面放着一张空置的藤椅。椅子上什么也没有,就这么空空的,感觉像是给什么人留着,这人没等来,他们四个就先照了。 整张照片调子阴暗,人物表情僵硬,眼睛直直看着镜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我和王庸谁也没说话,车厢里十分安静,头上灯泡发出电流声清晰可闻。 “老菊,你看这老头和小伙子是不是咱们车上现在这两位……”王庸把照片递给我,指指地上躺着的尸体。 我一阵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像是被电流激了一下。我颤着手接过照片,看了看,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看着像。当时抬尸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和尸体对眼,大约扫了一眼,长什么样还真没记住。 再说人上吊以后,其状惨不忍睹,脸都变形了,五官扭曲,实在无法确认。 “大概是吧。”我支吾着,把照片给他。 “这是什么?”王庸翻着皮夹子,从里面又倒出一样东西。 这是个项链,后面串着细细的红绳,前面小坠儿像是一滴眼泪,红彤彤的,里面隐约有一个字。对着灯光仔细看,那个字是“信”。 王庸居然把坠儿放嘴里咬了一下,我看得目瞪口呆。 “是好玉。”王庸笑着说:“发财了,这东西瞅着就值钱。兄弟,这是哥哥发现的,你可别争。” 我全身冒寒气,根本没想争,说真的,他就算给我我都不要,太邪了。 这个王庸还真是个神人,啥玩意都敢贪,啥玩意都敢往嘴里咬! “这照片你要不要?”王庸问。 我看着他,实在无法理解他脑子里的频率,这种东西这么晦气,躲还来不及。 王庸把照片塞进皮夹子里。这时,他敲了敲前面的铁皮墙。这个举动很突然,我愣住了,不知他想干什么。 车子停了,随即车厢门打开,土哥出现在外面:“咋了?敲墙。” 王庸嘿嘿笑:“我和老菊尿急,放放水。” “草,”土哥骂:“马上到殡仪馆了,赶紧的吧。” 王庸拉着我下了车,一接触外面的冷空气,我冻的缩脖。外面很黑,我们在公路边上,往里不远就是殡仪馆。殡仪馆修在郊外,沿途没有人家,冷冷清清的。 我和王庸站在草堆里,晚上风很大,头顶上树枝被吹得哗哗作响。 王庸看土哥不在,赶紧把皮夹子掏出来,随手扔进土沟里。 “你这是干什么?”我压低声音问。 王庸说:“你可真是个棒槌,这东西是死人的贴身物件,把它扔在荒郊野外,一旦有脏东西,就算想找我们都找不着。兄弟,好好跟哥哥学吧,都是学问。” 我们作势撒尿,抖了抖,然后一起上车。很快车子到了殡仪馆。 把两具尸体送到三号停尸间,这里专门停放无名尸。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接,土哥他们都是老相识,几个人反而不着急走了,和工作人员递烟瞎侃,老黄更是满嘴黄笑话,说的大家咯咯直乐。 “时间不早了,”土哥伸个懒腰:“打道回府,睡觉。” 尸体送到了,也就不用在后车厢跟车,我们四个都到了前车厢。我和王庸坐在后排座,他裹着大衣,睡的那叫一个踏实。 他们还挺讲究,第一个送我,把我送到小区门口。跟他们告别后,我捂紧棉袄往里走。脑子里始终想着刚才拉尸过程中发生的事,两个死人、皮夹子里的照片、昏暗的灯光、站在草堆里撒尿…… 我想起兜里还有一沓钱,赶紧伸手摸,摸到厚厚的钱,心里踏实了。二千说着不多,其实也解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