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遭受“折磨”。 须知整个云富县大牢内已经有十多年没关押过杀人犯了,莫说衙役,就连里头那些被判几年不等的犯人们都对方沉唾弃不已,打从他进来那一刻起,各色不堪入耳的叫骂和污言秽语就没停过。 跟方沉一比,好像其他犯人都变得纯洁无害起来。 虽然不能明着打,但暗地使绊子是少不了的:进去两天了,方沉就没吃过不馊的饭,没喝过不臭的水,加上被打的伤口又没好,半夜发起烧来,只是煎熬。 衙役怕他死了,不情不愿的去禀报给王知县知晓,老大人听后冷哼出声,狠狠皱眉道:“去请个好大夫,务必熬到行刑才好。” 想死?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 衙役转身领命而去,走出去几步又听王知县叫道:“也不必讲究好药,多放些黄连败火!” 到了游街那日,晏骄师徒和许倩也做了便装打扮,混在人群中,狠狠往方沉身上丢了些东西,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 人就怕心里有了牵挂,曾经晏骄觉得自己无比潇洒,说走就走,出差在外一两个月都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却恨不得骑得是飞马,三下两下就飞回峻宁府。 走到三分之一处,天公不作美下起小雨,小八抬头望了望天,赶上前道:“大人,这雨估计会越下越大,一时半刻也停不了,要不要就近找地方避一避?” 晏骄拧着眉头看着天色,心中暗暗叫苦。 此刻已近申时,到最近的村庄少说也要两刻钟,这一来一回间半日就废了,且明日还不知是个什么状况,谁知能不能回家…… “家”字一浮现,她心里立刻又迫切了几分。 家里有人在等她呐。 “大人,别看了,这雨下的这样大,今天肯定回不来了。”齐远看着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不知多久的庞牧,忍不住劝道。 庞牧两道眉毛皱在一起,沉默了下才吐出几个字,“你先进去,我再等会儿。” 她说了今天回来的,倘若真回来了,却又一眼瞧不见自己……可雨也实在太大了,他又希望晏骄能顾惜身体,等雨停了再走,这两种矛盾的心情此消彼长,互不认输,几乎将这老大一条汉子逼疯。 齐远啧了一声,摇摇头,无声扯了扯嘴角,陪他一起站着。 情之一字,当真奇妙,若往前推两年,谁能想到这可止小儿夜哭的三军元帅也有这般耐性站在大雨里巴巴儿等人呢? 哦,除了打埋伏战的时候……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万里无云的,谁成想晌午一过就飘起牛毛细雨,然后哗啦啦越下越大,到了这会儿早已变成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劈啪作响,溅起来水花老高。 两人站在衙门口屋檐下,几乎与两侧石狮子融为一体,路过的人冷不丁看一眼都要吓一跳,心想啥时候又买了一对石人? 屋檐挡雨,却挡不住台阶上慢慢积起来的一层雨水,大颗大颗的雨点从天上砸下来,打出一个个硕大的气泡,在水面上晃悠悠漂一段,噗嗤一声就破了。 翠荷和小金两个丫头打着伞出来看情况,老远就见自家大人衣服下摆和靴子头上颜色深了一大块,积攒的雨水还在持续不断的顺着伞沿哗啦啦往下流,织成一圈细密的雨幕,好像把他整个人都囚在里头了。 而那可以将他解救出来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见动静的齐远回头,见是她们便微微摇了摇头,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又悄没声的回去了。 两人沿着游廊一路疾走,进到后头院子里便听见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叫得欢,忍不住往荷叶上戳了一下。 一时雨水飞溅,在荷叶表面不沾水的绒毛上狠狠滚了几下,啪嗒一声落下来,吓得两只小青蛙腿一蹬跃入水中。 “呱~!” 翠荷收了伞,先用下头小丫头递过来的大手巾抹了抹身上雨水,这才进去给岳夫人请安,“老太太,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瞧着衣裳鞋子都有些湿了,真不叫回来么?” “夏天的雨,淋不死人,”老太太正斜靠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