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有了进展,晏骄的心里也微微松快了些,又见方才气氛凝滞,便主动开了句玩笑调节,“如此说来,回去你可要好好谢谢你浑家。” 那衙役挠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掩饰不住的小骄傲,“是。”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晏骄才对王知县道:“有劳王大人找几个稳妥的人,将尸体带回衙门,我要验尸。对了,他们可还有家人?” “没有,”王知县摇头,“长辈早已死绝,晚辈五服之内的也皆不在本地,多年不曾往来。不过大人,既然死因已明,何须再验?” “谁能肯定这两具尸身内没有其他重要伤痕?再者,如今我们连凶手用了什么凶器都不知道,何来已明之说?”晏骄正色道。 王知县忙道惭愧,当下叫了人来,反复叮嘱,看着他们将尸体小心搬运回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单一室内烛光已经不足以供给勘察所用,而且过多的灯火很容易走水,晏骄不得已收工,准备回去连夜验尸。 听说她要连夜干活,王知县着实吃了一惊,又不好劝说,只好道:“既如此,大人好歹且先用过晚饭,稍事休息。” 晏骄点头,“也好。” 忙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突然说起吃饭,饶是方才连恶心带气,五脏六腑却还是忍不住唱起曲儿来。 终究人是铁饭是钢,他们今天早午饭本就没正经吃,又奔波劳累一日,此刻早已撑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许倩前所未有的安静,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儿上多了几分沉重和茫然。 “想什么呢?”晏骄勒住缰绳,让追云往她那边靠了靠,两人并肩而行。 许倩仰头盯着天上缺了一块的月亮,忽然幽幽叹了口气,“晏姐姐,你说,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这可是个亘古未绝的大难题,”晏骄摇了摇头,“你可把我问住了。” 追云甩了甩尾巴,顺便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在回答她的问题。 许倩又叹了口气,垂头看了看手中佩刀,想了下才道:“哥哥从小就教导我要保家卫国、惩恶扬善,我自问若是有恶人挡在跟前,这把刀自然可以毫不滞涩的砍下去;但若是邢秀才之流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她实在下不去手,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出此等卑劣行径。 晏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多想无益,还是抓紧时间破案要紧。” 许倩重重点了点头,沉默片刻,突然扬起脸,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晏姐姐,我想明白了,我果然是想跟着你的。我虽无过人之处,但幸悍不畏死,今日便以此家传佩刀起誓,日后跟着大人鞍前马后,必不堕许家之名!” 她虽是个女儿身,却也不想白白辜负此生,既不能上阵杀敌报国,若能助人惩恶扬善,还个清白人间,也算全了志向! 晏骄听她对自己的称呼从“晏姐姐”变为后面的“大人”,眼中迟疑尽去,满是坚定,便知这小姑娘是下定了决心,不由心头巨震,突然有种沉甸甸的使命感。 “好,我应了。”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点,不过王知县依旧操办了一桌十分丰盛的饭菜。 正中一大盆红褐糟鱼,周围摆着一圈儿不知什么根茎类配菜,闻着味道怪怪的,吃起来却咸酸软糯,令人拍案叫绝。 又有一道蒸鸡,虽无特别之处,但狠下了火候,蒸的骨酥肉烂,吃的时候略蘸一点调好的酱汁,也十分下饭。 众人见了饭菜,哪里还急的方才肠胃之中的翻江倒海,早已迫不及待的洗了手,坐下大快朵颐起来。一时风卷残云,各自吃的头也不抬,饭桌上只闻得碗筷磕碰之声。 待吃到六分饱,众人这才勉强放慢速度,也有心思说些案情了。 阿苗早就忍不住想问了,“师父,既然屋子里少了首饰匣子,是不是凶手是谋财害命?或是旁的什么缘故,一时激情杀人,顺手拿走的?” “不会是激情杀人,”晏骄又狠狠扒了一口米饭,喝了一口菜粥才道,“虽没验尸,但我略略看过那伤口,边缘整齐,哪怕凶手力气再大,出手再快,若非极端锋利的凶器也是不成的。且不说寻常人家的道具断不会那样锋利,而且方才衙役也看过,厨房中并未有刀具遗失。”、 “大人的意思是凶手有备而来?”许倩接道。 “对。”晏骄缓缓吐出一口气,“或许他从敲门那一刻起,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