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王知县六十多岁了,”林平语速飞快的道,“在任上待了十一年都没出过命案,如今都快告老还乡了,突然一口气死了俩,竟还是带功名的,当真是吓得手足无措。他又没有甚么断人命官司的经验,事到临头才发现手下仵作竟也无法独当一面,且如今整个县城都传开了,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他生怕无法控制,便立刻报了过来。” 素来太平无事的小县城突然遇到这种事,从上到下遭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也不怪这个老知县慌了神。 “现场大体什么情况?”晏骄追问道,“来报案的衙役呢?” 林平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仿佛在纠结究竟该用怎样的言语描述,犹豫了下才回答:“目前只知道现场很惨烈,来报讯的衙役刚才吐在咱们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了,也不知现在缓过来没有。” “……”晏骄迎着突如其来的安静沉默片刻,突然朝外头厢房喊道,“阿苗,收拾东西跟我走!” 阿苗这小丫头很有点拼命三郎的架势,每天都玩命儿学到深夜,长进很快,如今除了仍旧欠缺实践外,已经是个非常合格的小实习生了。 阿苗脆生生应了一嗓子,熟练地收拾起来,“师父,咱们这就走吗?” 晏骄简单盘算了下,云富县距离这里少说两百里地,饶是快马加鞭也得跑一整天,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现在就走。” 谁知一出门,迎面就碰上许倩,小姑娘一看他们这阵势,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急促的问道:“晏姐姐,不,晏大人,我,我能跟你们去吗?” 前几天许将军来了信,显然对小妹短时间内便有如此大的转变震惊不已,又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好。更十分诚恳的对晏骄和庞牧长久以来,以及今后可能继续的照顾表达了感谢。 晏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一切听我指挥,我不叫你开口,不许开口。” 年轻人有决心是好事,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他们的实际承受能力究竟能否支撑起梦想? 与其百般踟躇,倒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练一回试试,是好是歹的,瞬间可分明。 许倩从未见过晏骄这般严肃,陡然感觉对面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先是一愣,旋即用力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风风火火出门,庞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陪你去?” 他脚边还蹲坐着一个年轻的衙役,正目光呆滞,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他身上的公服显然不是峻宁府衙规制,应该就是来报讯却开口吐的倒霉孩子。 晏骄努力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对庞牧道:“你好歹也是一地知府,若什么事儿都亲自出马,衙门里还不乱了套?再说,王知县等人都在那头等着呢,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他们去做。又有小六、小八等人跟着,有事我鸽你!” 说起来,小六的鸽子真是越养越肥了…… 庞牧也确实走不开,想了下,到底不放心,又给她多添了两个侍卫和衙役,“万事小心。” 晏骄翻身上马,才走出去两步,却又控马转回,弯腰往庞牧脸上响亮的亲了下,这才意气风发的一夹马腹,“走啦!” 已经长开的大白马畅快的仰头长嘶一声,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瞬间运作开来,甩开蹄子,抖着鬃毛便冲了出去。 外围衙役和路过的百姓见状,先是暧昧的笑,随后又被晏骄威风凛凛的洒脱模样震慑,纷纷叫起好来。 庞牧捂着被亲过的脸眺望半日,久久不肯回去,高大魁梧的身躯竟有几分被抛弃的萧瑟和落寞。 齐远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也跟着看了一回,出声安慰道:“人影儿都瞧不见了,大人,咱回吧。” 见庞牧不为所动,大有就此化为望妻石的架势,齐远砸吧下嘴,发自肺腑的劝道:“大人,别难过,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庞牧终于有了反应:“你挨揍的日子也多着呢,信不信?” 去往云富县的路上,晏骄还在抽空问前来报信的衙役现场情况。 那衙役看上去跟林平差不多年纪,面容惨白,她这么一问,白里头就又带了点青,颜色可谓丰富,然后一张口:“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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