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牧把人送回院子里就走了,院试在即,他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管。 阿苗和小金、小银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听见动静都迎出来,这个问渴不渴,那个问累不累,又是端茶倒水捶背捏腿的。 “忙活什么呢?”晏骄笑道。 “您好不容易回来,难得又得了官儿,这可是咱们大禄朝从来没有的大事,将来史书上也必然会有一笔,”阿苗满面红光的说,“怎么着也得摆个接风宴。” 小金小银也在一边狂点头,又说消息传回来之后,外头好些人突然就对她们热情许多,更有想进来伺候的。 晏骄名声大噪,整个小院儿里的人都跟着水涨船高,阿苗等人自然高兴。 平日里总有人说仵作晦气,女仵作更是阴上加阴,晦气上头加晦气,如今好了,师父摇身一变成了圣人钦点的捕头,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什么胆量说! “这个不错,我喜欢。”晏骄又问起菜谱,指点了一回。 一时又有大厨房的大师父带着菜单来请示,乱哄哄的热闹起来…… 虽然精神亢奋,但毕竟一路车马劳顿,晏骄也真的是累惨了,胡乱吃过饭后就狠狠睡了三个时辰,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师父醒啦?”阿苗正在外间给她熨衣服,听见动静就道,“师父起来吃完饭吧。” “晌午吃的还没消化,先放着吧,”晏骄揉着眼睛道,“对了,明天一早你跟我出去一趟,顺带检查下你最近的功课有没有落下。” 次日一早,晏骄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一阵春蚕啃食桑叶一样的沙沙声,起来后推开窗子一看,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呦,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这可是个好兆头。 “师父,小厨房照您以前给的方子做的肉沫酱香饼和豆腐脑,趁热吃吧,”阿苗端了饭进来,笑道,“我特意嘱咐她们多多的刷了酱。” 金灿灿的饼上面厚厚的涂着一层棕红色的莹润辣肉酱,里头还夹着翠绿的葱花,热气香气咕嘟嘟直冒,看着就有食欲。 “干得好。”晏骄一边胡乱绑头发,一边抽空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嘴巴里都开始分泌唾液了。 酱香饼的精髓就是酱,给多点才好吃。 “外头下雨呢,师父,今儿还出门吗?”阿苗熟练地给她往豆腐脑上洒了料,“出去的话是坐车还是骑马?骑马的话我就去叫人准备蓑衣。” 晏骄快速洗漱了,“坐车吧。” 大路还好,都被人来人往踩得石头似的梆硬,可那些小路就不成了,马蹄下去泥汤能飞起几尺高,水里指不定有什么秽物,冒雨跑一回就得搭进去一套衣裳,不划算。 套上车,带着马,天好的时候骑马,下雨就坐车,什么都不耽搁。 师徒俩麻溜儿吃了早饭,叫上小六和小八就出发了。 这场雨来的温柔,不急不缓的像个老好人,路边野花压下去又弹起来,摇头摆腰示威也似,它也不恼,好脾气的一次又一次再压下去。 庞牧给了地址,是一处叫烟霞庵的尼姑庵,地方有点偏,但所幸距离峻宁府不远,约莫三两天也就到了。 等真正到了烟霞庵跟前,晏骄才切实体会到庞牧口中“地方有点破败”是什么意思: 小小一座土庵,灰不溜秋的,围墙都塌了几处,缝隙中顽强的长出青草随风摇摆,甚至还应景的开了一点娇嫩的小花。 写着烟霞庵三个字的牌匾更不讲究,仿佛随手从哪里捡了块破木头,略一冲刷,写了字就挂了上去,如今风吹日晒,字迹早已斑驳,才刚他们差点走过了。 过来开门的尼姑低眉顺眼的,听说他们来找无忧就带着进去了,几乎没什么戒心—只是男人不许进。 见到玉容的瞬间,晏骄差点没敢认,因为眼前这个黑瘦干瘪的女人与记忆中光彩照人的张家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还是玉容先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