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噎,气急败坏的喊道:“乃是我嫡亲伯父,当心我叫你等一辈子也选不上官儿!”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细微的议论声,那闵源厉声喝道:“聪弟慎言!” 闵聪似乎很怕他,一声下去就缩了脖子,只是口服心不服,还一个劲儿的拿眼睛剜人。 他见庞牧年纪不大,衣着简朴,且带着明显的西北边陲口音,估计是边关兵蛮子。如今仗都打完了,西北苦寒,又没有军功可捞,谁能待的下去?肯定是想趁过年来打通关节的。 正好,落到小爷我手上! 庞牧哈了一声,眯着眼冷笑道:“好大的官威!” 这小子话不中听,可真要论起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闵行忠乃吏部侍郎,若单论品阶并不算多高,可吏部掌管天下官员调动事宜,对圣人最终决断也有很大影响。若闵行忠果然从中作梗,想压制一个没有根基的外来官员还是很容易的。 看这小子脱口而出的熟练模样,想必类似的事情没少说,而闵行忠,或许也没少做。 闵聪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凑到闵源身边耳语几句,后者瞬间面无人色,忙上前死命按住兄弟,才要对庞牧重新行礼,却见庞牧已经拂袖而去。 完了! 闵源本能的追了几步,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侍卫拦下,“我家大人不见客,闵公子请回。” 闵源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尴尬,他张了张嘴,见这侍卫看自己的眼神中都透了凉意,不由僵在当场,只觉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中满是幸灾乐祸,大冷天的生生急出来一身汗。 “你这奴才好生无礼!”闵聪赶上前来,冲小五转身离去的背影嚷道。 “住口!”忍无可忍的闵源回身就是一巴掌,低声喝道,“混账,你要害死我爹和叔父么?你可知他身份?” 胖子见他神色不似玩笑,也顾不上喊疼,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怕了,“身份?什么身份?” 如今西北一带还有什么名牌上的人物吗?不打仗的将军就是个摆设,还不是要对着文官低头哈腰的讨钱。 只要是当官的,谁不巴结吏部官员?究竟是什么人,能叫伯父也这般忌惮? 闵源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越发烦躁,后悔同意去接他回来,“才刚管家悄悄去看了,他乘坐的乃是四驾马车!” 说完,他也不看总算回过味儿来的堂弟,心头渐渐沉重起来。自家叔父连带着他生的儿女,办事拖泥带水,性格急躁鲁莽,当真一窝的烂泥扶不上墙!早晚有一天,爹爹会被他们连累死! 这个年纪,又是这般地位,普天之下也只有定国公一人了。那厮,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却说庞牧一行人进了城,他也不再回马车里,而是弯腰对晏骄道:“宜早不宜迟,我进宫找陛下打小报告,你果然要去白家住?” 打小报告这个词儿还是他跟晏骄学的,如今细细品味起来,倒觉贴切得很。 只是最后一句,却显的有点委屈。 都进京了,媳妇儿竟要住到别人家去,这算什么事儿! 晏骄抬手拍了拍狗头,笑道:“白家人已经来接了。成亲是大事,我怎好不陪着小白?” 庞牧哼哼几声,翻着白眼道:“反正我就是比不上她罢。” 晏骄失笑,摸了摸老黑的脑袋,连声催促道:“走吧走吧,赶紧带着你家主人进宫去!” 多大年纪了还撒娇?再说了,你不也是一样先去找好基友? 却说庞牧一路疾驰,早有小太监在宫门口亲候。 皇宫是内外两城相套的格局,从外城到内城也有几十丈远见他要下马步行,小太监忙笑道:“圣人亲赐定国公宫中骑马,到内城门再换轿辇即可。” 庞牧摇头,正色道:“圣人体恤,我却不可如此不知分寸。” 小太监听后,笑得越发恭敬谦和,“到底是国公爷深明大义。” 两人一通疾走,待到了内城,等候的就是老熟人王公公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