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当真浮尸漂橹,一口气将为首几位官员抄没家产、阖家问斩。 据说那几天刽子手的刀都砍的卷了刃,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方圆几里,砍下来的人头堆成一座小山,浓烈的血腥气熏得野狗都不敢靠近。 直到今天,那个地方还无人居住,被唤做荒坡,听说夜里时常能听见鬼哭声。 大案之下,必有牵连,当时先帝决意杀鸡儆猴,就此遏制住贪腐之风,许多放在平时只需流放或是贬黜的,那一次也都直接砍了。 有一名姓任的官员,原本只是个办事勤勉的小官,丝毫不知内情。奈何上官犯案,他不过听命办事,却在无意中成了从犯,也被砍了。 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任家只杀了他一个,剩下的家眷中成年男子充军,女眷和幼童一律没为官妓,发往各处妓院。 那官员的发妻和年仅九岁的幼子任泽,就栖身在习庆府的天香楼。 “这天香楼是个怎么样的所在?”白宁问道。 林平道:“前些时候我们倒也暗中查看过这天香楼,听说当年还是一位京城来的歌姬所创,虽说是青楼,但更似乐坊,乃是以乐妓、歌姬成名的。不少文人也都爱去,亲自为里头的人谱写歌词,称为风雅。” 文人与风尘女子的搭配由来已久,算是相互利用两得利。 前者可以使自己的大作广为流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达官显贵的耳中,通过这种方法一战成名的文人不在少数。 而妓女之间的竞争往往也很激烈,毕竟花无百日红,再美的皮囊也有衰老的一天,可若能有绝佳词曲加持,风光的日子总能延续的久一些。 若是其中一方发达,说不得也能沾个光…… “任泽还在天香楼?”图磬问道。 林平明白他的意思,“天香楼没报失踪或身亡,过去两年衙门也没查出人口缺失,所以天香楼内现在应该还有一个任泽。” —— “之前未曾同你说过,”卫蓝神色复杂道,“恩师姓廖,字寂,现任峻宁府通判,他一直都想见见你。” 祝溪微微垂了眼睫,片刻后抬眼看他,轻笑道:“不曾想你师出名门,倒是我孟浪了。” 卫蓝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听了这话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不便言说。” 他知道廖无言在众学子心目中的地位,若是一开始说了,必然会吸引一群别有用心的,又哪里能专心做学问、用心交朋友? 何况祝溪又是个孤儿,听闻全是自学成才,他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阴差阳错,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祝溪笑笑,“无妨,能得廖先生青睐,本是我三生有幸。” 卫蓝心中直如有一把火在烧,既希望本案能尽快查清,却又直觉祝溪必然牵涉其中,不希望他去,当即口舌紧绷,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真肯去赴宴?” 祝溪反倒比他大方,笑着反问:“有何不可?你我相识一场,理应拜会彼此师长,若我有,也该请你一回。” 若我有,就好了。 十月十三,黄道吉日,诸事大吉,峻宁知府大开宴席,遍请峻宁府和附近州府的知名举子。 廖无言露面,亲自勉励了这群未来的国之栋梁,引得众人激荡不已,纷纷泪洒当场,恨不得连爹妈是谁都忘了。 晏骄看的感慨不已,心道这位要是一时想不开走错了路,必然也是传销界、洗脑行的一位传奇鬼才。 酒过三巡,卫蓝亲自引着祝溪去见廖无言和庞牧。 庞牧打量他几回,见他身材挺拔、仪表堂堂,端的有龙章凤姿,不由点头赞道:“果然名不虚传。” 祝溪忙道不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礼仪十分周全。 廖无言在心中暗叹一回,认真考教了学问,心情越发复杂,“你很好,不知师承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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