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苗也知轻重缓急,倒不忙展示张夫人回的礼物,拜了师父后就将她最想听的消息说了。 “我按照白姑娘的计策试了一回,张夫人确实说了不少,倒有一多半是在给宋夫人上眼药。我怕问的太明显令她起疑,也没大敢插嘴。” 在这件潜在案件上,晏骄先后询问过许多人,而最终结果无疑很好地体现了何谓“不同角度观察”:虽然说的是同一件事,同一群人,可显然张夫人的角度更细致更刁钻。 张恒等人的背景消息与之前从柳潼柳大人口中得到的一般无二,不必赘述,但除此之外,张夫人还非常大胆的展示了官太太独有的揣测和发散思维,意外给了晏骄提供了许多崭新的入手方式和思考方向。 “张横张大人虽然是峻宁府的知州,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宋夫人与姐姐天然亲近的关系,实际上反而跟习庆府往来跟密切些,便是玉容姑娘的手帕交,也多在那边,峻宁府的酒宴反倒频频缺席。时间长了,本地官员及家眷都很看不惯这种做派,觉得有点儿吃里扒外的意思,渐渐也就不大往来,所以其实张横大人一家子在咱们府城内的人缘并不好。” “对了,当时一并回来的还有另一位姓方的大人,听说祖上很了不得,如今虽然没了实权,可瘦死骆驼比马大,当地秦知县和不少文人依旧对他推崇备至,风头反而比当官时更盛。宋夫人对方家十分巴结,当初方家人一回来就带着玉容姑娘登门拜访。” 阿苗才说完这话,白宁就想起来之前舞狮大会的事儿,冲晏骄眨眨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难不成她想把女儿嫁到方家?” 阿苗也笑了,“我也问了,可张夫人说方家并没有适龄男子,况且方家如今败落了,嫁了也无用。约莫是要做踏脚石,往京里去呢。” 这也有道理。 如今方家虽然不大行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几代人积攒的人脉大半还在京城,哪怕为了摆脱薄情寡义之名,说不得逢年过节还会往来。如此一来,方家与京城中人往来,宋夫人再与方家往来,可不就拐着弯的跟京城搭上线了? 阿苗又道:“张夫人说起这些人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不屑,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他们是假清高,面儿上瞧着光风霁月超然物外的,可背地里一直在上蹿下跳的活动,嫁女儿事小,大约是还想联络人重返朝堂。” 晏骄问:“什么人?” 白宁就笑,“你这话问的却是傻了。” 晏骄一愣,旋即也跟着笑了。 是啊,既然是“背地里”,又怎么可能被外人知道? 却听阿苗道:“具体有谁张夫人不大清楚,但有人传言,说前两年似乎在习庆府看见过那几位大人与京城来人游湖,可事后却矢口否认。当时好多人都以为他们找到门路要起复了,谁知如今还没有动静,私底下就都嘲笑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年前? 晏骄和白宁对视一眼,都有那么点儿狂喜。 第90章 综合目前线索看, 结论就是张横、牛瑞、方封几人一直在积极联络在朝官员,至于是想自己重返朝堂还是替子孙后代铺路, 暂时不得而知。 长辈往来甚密, 下头的姑娘们成手帕交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玉容、玉敏、秦云和王佩, 以及那位死去的方姑娘曾极其亲密要好,但两年前方姑娘意外身亡, 这件事就成了众人心中被勒令永远埋藏的秘密。 然而心思细腻的玉容暗中发现了疑点,这份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扩大, 在屡次征求好友们的协助未果后,她无意中发现晏骄竟是一位手段高明的仵作,心中顿时重燃希望之火。 但玉敏等人反应激烈,双方发生争执, 玉容动摇了, 没等她重新下定决心,得知消息的张家已经快一步出招。匆忙之中,她只能帮助贴身丫头逃亡…… 天色渐黑, 雨越下越大,将空气中的燥热冲刷的干干净净,天地间唯余一片暮色苍茫, 瓢泼一般的大雨在夜灯照耀下不断折射出明亮的颜色。这一切恰如摆在晏骄面前的形势:有光微现,然道阻且长。 哗啦啦的雨声中, 于噩梦中惊醒的知春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砰砰磕着响头,气若游丝的哭求晏骄救自家姑娘一命。 “晏姑娘, 我家姑娘发现方姑娘是被人害死的,这事儿大人们不许说的,如今姑娘却将它捅了出来,被抓回去一定没有好下场,求您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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