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行礼,又规规矩矩的将发现都说了: “小的本在山那头打柴捕猎,只是近来听说大人您带兵剿匪,太平不少,就大着胆子往这边来,想瞧瞧有没有什么猎物,也好拿了给家中妻儿老小加点荤腥。谁知一翻,就摸到了一只人手!” 说到最后,老实巴交的山民都快哭出来了。 他本分了大半辈子,哪儿见过死人呐?只觉得几十年的胆量都交待在这儿了。 庞牧不是会柔声安慰的细致人,又捡着要紧的地方问过,着人细细记录,便打发人将他送下山。 那山民足足等了几个时辰,本以为今儿家不去了,没成想才问了一炷香功夫就被打发了,当即愣了下,傻乎乎问道:“让走了?” 庞牧失笑,“要不你再跟我们回平安县衙过节?” 山民立刻将脑袋甩起来,逃也似的跑了。 这大老爷跟个判官似的,也忒吓人了…… 背景问清楚之后,刘捕头就带人四处勘察,剩下的重头戏就是验尸。 到了这会儿,晏骄和郭仵作两个人就看出是专业的来了,动作流程空前默契: 开箱,穿桐油刷过的靴子鞋套,往鼻下抹油膏戴口罩,戴手套。 “哇,郭先生,你这个手套好厉害!”无意中的一瞥让晏骄的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做的?” 桐油靴子倒是不稀罕,渔夫也经常穿着,难得那手套! 瞧着竟与橡胶手套无异,也是乳白色,颇有质感,一时间竟瞧不出哪儿有缝口。 虽然比橡胶手套厚了些,但已经十分优秀了。 自己的装备被赞扬了,郭仵作难免有点小骄傲,“这本是师父认识的一个匠人做的,他家原本专做江南沿海一带人穿的水靠……听说是几层什么鱼的鱼皮和鱼鳔浸了药水做的,反复晾晒后便滴水不入,也就不怕尸毒了。” 晏骄一脸心驰神往,心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正担心一次性手套用完之后咋办呢,这就来了解决方法! 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 见晏骄一个劲儿的称赞,郭仵作便试探着问道:“你要是想要的话,回头我就书信一封,将尺寸寄过去。” “好啊好啊,”晏骄欢快的点头,发自肺腑的感慨,“郭先生,您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郭仵作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主动跟晏骄分享了独门秘方油膏。 油膏里也不知加了什么,非常提神醒脑,一下子就把尸体的臭味儿隔绝了,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没能把防毒面罩带来的晏骄感动的热泪盈眶,冲着郭仵作狠狠比了个大拇指。 郭仵作正经挺高兴的。 仵作的地位一直都很微妙,既关键,偏偏职位又低下,更为许多人避之不及。 这许多年来他一直都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如今多了个鸟儿似的活泛的同伴,感觉真不赖。 那头庞牧就跟齐远咬耳朵,“同行是冤家,原本还怕他们俩打起来呢。” “没想到处的还挺好!” 人死了也不知几天了,尸体明显肿胀,翻卷的伤口处还有蠕动的蛆虫,说不出的惊悚恶心。 图磬已经没办法奋战在前线了,主动去外围把守。 倒是庞牧和齐远不怕,跟着晏骄和郭仵作往前去。 “晏姑娘,能看出点儿什么来吗?”庞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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