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修士微微抿唇,以真元撑起一片灵壁,护住周身,骤然投入那令众修士闻风丧胆的“妖魔之海”里。 长生门内,谈棠突然心中悸动,慌乱无比。 下一刻他的神识遍布整个长生门。 一寸寸、每个角落都探索得细致无比,却始终未寻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好、好得很。”那一刹,谈棠的神情极其扭曲,仿佛神魂都要冲破这具皮囊般,在头顶凝出一片黑气。“又让你给跑了——” 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看来怀柔政策根本没用,谢虚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也只能用更强硬些的办法,才能将他吞入腹中。 彻底拥有、彻底占据。 大天魔的浓烈怒气与欲求终于挣脱了天道的束缚,苍穹仿佛凝聚上一层瘴气,好似连它都对暴怒中的天魔生出忌惮而退让起来。 两界缝隙愈大,灵兽哀鸣,好似在悲悼这天下将生灵涂炭。 容貌姣好的女修突然瘫软过去,被无意经过的外门弟子慌忙扶起。 他们皆不知已有猛兽出栅。 极欲宗中。 魔物已吞噬了极欲宗整片外部防线,由三位长老支起的护宗大阵岌岌可危,那些没有灵识的低等魔物根本不知害怕,不惧死亡,日夜不休地冲撞着。而稍有神智的魔物,蛰伏在角落,在阵法出现一丝裂缝时便如同看见肉的狼一般冲上来,恨不得将他们囫囵吞了,也只能由尚有战力的极欲宗弟子上前解决,以免魔物入宗。 这些魔物,有些是面目狰狞的黑影,更多却是占据人身的恶鬼。 防守的弟子一旦失手,便会被无数条魔气拉进那万魔窟中,痛苦死去。 极欲宗弟子们越来越疲惫,除去灵力上的剧烈消耗,同样是对他们心境的巨大磨炼,许多弟子的坚固道心,也生出一分裂隙来。 身为极欲宗少主的别之医,虽只金丹修为,却是九品金丹圆满、且可以一抵百的剑修,自然奋战在第一线。他的法器已被血迹染成锈色,脏污得满是痕迹的法衣也来不及更换,万万次挥斩的动作于他而言更像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哪怕他如此强悍,令人敬仰,却无人知晓他紫府内灵气接近干涸。 一次失神,差点便被那妖魔勾了去,在谷星接近哀求的喊声中,别之医终于收了剑回到后方,稍事休息。 或是先前与魔物贴身相战太多,他的脸色煞白,身上那股血腥味怎么也抹不去。 谷星这时才懊悔起他修为太低,在这种局面中,几乎杀不了几只魔物。而兄长成为极欲宗少主不过几时,便要担下与极欲宗同生共死之责,无法推卸。 同样杀魔极猛的大师姐玉青与大师兄秋词也受伤退下,煞白着脸打坐。 谷星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们递上灵药。 眼见伤亡愈重,谷星像是犹豫得厉害了,唇瓣微抖,挤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为何别宗主不能出手?” 杀魔已经耗费了所有的气力,秋词看他一眼,半晌才道:“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宗主不能出关。” 长久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谷星将声音压得极低,以免让人听见他这边的争执:“紧要关头?如何紧要,再紧要能比过这一宗的性命么?” 别之医服下两枚回灵丹,沉默片刻后终是道:“我知渡劫机缘可遇不可求,可这一宗因果,终是系在宗主身上。” “……”像被抽干了气力,玉青那双苍白的手搭在别之医肩上,黑色的眸子望过来,被汗水打湿的脂粉香浓郁无比。她无比镇定地又重复了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