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人咂舌与尴尬的一点,就是这位正经的小宗主……先前身份并不光彩。 他是做了男宠,才入极欲宗的。 那位谢小宗主的男宠。 纵是菩提这般见过太多恩怨情缠的人,也要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了。 真正的别无欲亲子却做了替身的男宠,只怕哪位别宗主知道,更恨谢虚入骨了。 别之医被莫名其妙地传召,问了一堆身世相关的问题,只以为这是别无欲容不下所有与谢虚有牵连的人,暗自做好了离宗的准备。却亲眼见到了别宗主、几位长老,又被强摘了一截骨,诸如种种…… 他心中隐约浮起一个猜测,又觉得可笑而荒谬。待回过神来,已经被口称“别少主”了。 原是别小宗主,只是别无欲听着说犯了忌讳,让人改了口。 别之医从未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谷星之外的亲人。 或是因从前的养父母待他很好的缘故,别之医对亲情并不渴望,一时多了个父亲,只觉得古怪。而这个父亲还是极欲宗的别宗主,就更加奇怪了。 他们父子相认,也并无什么感人热络的景象,两人都表现的极其平静。 只是这些对于极欲宗其他人而言,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像从前对待谢小宗主那般,尽力对待别少主,却好似哪处都差了一分,有些不对劲。 于别之医而言,最明显的就是修炼资源上的变动,光是这些好处就足以让他忍耐了。 别之医在极欲宗内除谷星外,也无什么亲近的人。那些想讨好新任小宗主的人,寻不到什么途径,便将好处都送到了谷星眼前。 谷星本就是八面玲珑的软和性子,入极欲宗以来便和自己所在一脉的师兄弟打成一片。要不是受别之医牵连,他以前在那个小宗门也不会太难过;这次沾了别之医的光,反而更加戒骄戒躁,知道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没给别之医惹一点事。 只是到底手中灵宝积得太多,谷星的修为也被渐渐推上半步金丹,眼见距结丹只差一个机缘,别之医便寻了个时机,将结丹的要诀与谷星细说了一遍。 谷星在兄长眼前,向来乖顺。他一点点将要诀默背一遍,等记住了,头次胆大起来,拿别之医调侃。 “我每天醒来,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少年人眸子晶亮,满是朝气,他几乎是下意识便将口中含着的那句话吐出去了,“要是谢小宗主也在就好了。” 这话一出口,兄弟两人皆怔住了。 谷星的脸上突然被红霞覆盖,热成一片,满是尴尬神色。 别之医皱眉道:“你提他做什么。” 谷星那双小孩似得、又透亮又大的黑眸掠过一分不自在,辩解似地道:“我只是想着生气,他一个假冒的小宗主,竟然让兄长做了男宠。应该留着他,让他也做一次男宠,一人一次,这样才算扯平了。” 别之医这次,真正是面色沉如水了。 他让谷星伸出手来,以剑鞘做鞭,用上真元,一下子打在少年的手心上。 极清脆的一声,谷星的手掌顿时肿了起来。 别之医却不作声地打了十下才罢手,又问:“这些话是谁在你耳边说的。” “……没人,就我自己瞎想。”谷星的声音有些发闷。 “谢小宗主予你圣灵丹,助你筑基,此一恩;将你带进极欲宗,受大宗门资源供奉,此二恩;为我碎丹重结,报仇雪恨,此三恩。旁人或可轻怨谢虚,我们却没这个资格,懂了吗?”别之医一边说,一边又给了谷星三下。 少年的眼睛有些发红,但到底没敢将自己方才真实想的什么说出口,只能生认下。又有些可怜地道:“兄长教训得对,我知错了,只是不要以后还厌恶我。” 别之医微叹气:“他是我的恩人,你却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记恨你。” 谷星没由来的,便生出一种古怪感—— 兄长和谢小宗主,竟是这般生疏的吗? 而别之医话一出口,也微微皱眉,下意识按住心室,脉搏如常。 只是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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