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与饥饿缠身,但程榆礼一点也不想睡觉和吃饭。他真正想做的事现在都无法正大光明、轻松自在地去做,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盘算走出的每一步距离她还有多远。 想抱一抱她,想亲一亲她。 然而他迈出去一步,她就会后退一步。 他终于明白,他让人付出过的谨小慎微,踌躇难安,患得患失,终有一天会绕回来将他困住。这些东西在感情里,谁也没资格有所亏欠。 拳攥了起来,指关节在桌板咯痛。 严苏遇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可是程榆礼不想放手。 - 秦见月喝了一点点粥,想起什么,质问严苏遇:“对了,我隔壁那间房你怎么突然给他住了。” 严苏遇解释说:“昨天满房了,我想着那间房太乱了,很多杂物,他看了下说没事,就住这。我看他从申城过来,大冷天也不忍心叫人家去外面再跑了。sorry忘记和你说了。” 秦见月失笑:“算了,也没什么大碍。” 严苏遇见她没计较,松下一口气:“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的。” 秦见月机警挑一下眉:“确实怀疑过。” 严苏遇摇着头笑,压低声音说:“对了,他昨天好像没睡,说你生病了,一直守着你。” 秦见月愣了下:“真的吗?” 严苏遇煞有其事点头:“这都不感动?那茶你还一口不喝。” 秦见月很无辜:“我的天,我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 她回想起昨天程榆礼和她开诚布公讲的那些诚心话,筷子在粥里面轻轻搅了一圈,又顿住。其实昨天秦见月病得有点恍惚,后来的内容没有听进去多少。现在细想,走神了很久。 程榆礼今天要回申城忙工作。 走前,秦见月主动联系了他一次,想要问个清楚。他们之间不可以再有任何的秘密和隐瞒了。 在客栈门口,秦见月叫他等一等,说几句。 天寒地冻的室外,程榆礼立在车前,回身看她,他生得高大峻拔,不输模特的好骨架将普通的大衣都衬得气质脱俗。男人眉目淡淡,看着走近的秦见月。雪已经积了起来,厚厚一叠摞在路面,他的面容在雪色之中显得尤为苍白冷峻。 秦见月问道:“你昨天和我说那一些话,有什么意图呢?” 程榆礼迟疑片刻,问她:“你认为还有没有必要说?” 她说:“既然都提了,那就说完吧。” 许久,他缓声开口:“你从前总问我,为什么是你。我答不上来。所以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答案,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的相逢是宿命的必然。因为是你,决定是你,所以只能是你。” 听他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这些话,秦见月微微怔了怔,然后苦笑一声:“也许吧,可惜为时已晚。” 他轻轻拧眉,神色也有一点苦楚:“真的晚吗?月月。” 一道呢喃,声音低沉。唤醒他们久违的亲密。 秦见月偏过头,避开他的双眼。 程榆礼敛眸看向见月,试探着问她:“哪天结课?要不要一起回去?” 她说:“我挺晚的。” 他温柔地说:“我可以等你。” “可是,一个人的旅途更自在。”秦见月轻轻笑着,勉力保持着淡然,“如果跟你同行,不能保证比现在更好,我选择自己走。” 程榆礼自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无处安放的手从兜里取出一盒烟。想点上又没有心思抽,又挫败地塞回去。 “如果你是特地来和我说这个,耽误你的时间了。听说你……昨晚没有睡,浪费你的心意不是我本意。”秦见月平静地说着这些,又低声问道,“耗了这么久等来这样一个答复,会不会很生气?” 从前觉得,他的眼睛和雪天一样雾气蒙蒙,让人探不清虚实。而那一天厚重的风雪里,她看着程榆礼澄澈的双眸,那是连他少年时期也不曾有过的清亮。 在风雪的尽处,他说的是:“无怨无悔。” 真心换真心。秦见月吸一吸鼻子,忍着许多的感情,在心里说的同样是一句无怨无悔。 而话到嘴边,变成了劝阻:“没睡觉就别开车了,请个司机吧。” 他淡淡应:“嗯。” - 程榆礼走了之后,秦见月的生活恢复往日平静。又下了几场雪,不知不觉间,日历换新。 其实他来这里也没有搅动她的和平,只是程榆礼出现过的痕迹在后来那段时间不时地带给秦见月一丁点的影响。譬如在做陶艺的时候,会愣一下神,想起他的红豆。 无论如何也无法安下心来再去做手头工作。她取出他的花瓶,像灵魂出窍一样长时间地在看。 被严晓蝶捕捉到走神时刻,她扑过来搂一下见月:“秦老师要走了嘛?” 秦见月放下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