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见月和陆遥笛约着看了几场话剧,也是想搜刮一点新颖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加到他们的舞台创作中去。 艺术也有艺术的不同,话剧的趣味性的确要比戏曲强很多。 花榕说得挺对,京剧确实是上流圈子玩的东西,不看的人怎么也不会看,平常人在家打开电视就能看,再不济有个耳机就行,走哪听哪,也就是程家老太太这样的人碰见了才会赏几个银两的玩意儿。 也真正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才能懂它的博大精深。 说到程家老太太,秦见月再见到沈净繁是在年关。 他们在一块儿包饺子。 程家老宅,围着八仙桌坐下。秦见月凝神去看沈净繁包饺子的步骤,跟着她学。沈净繁烟瘾大,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抽了两根烟了,吞云吐雾间,她抬起脸来看见月,不禁问:“以前没包过?” 秦见月怕是老人家觉得她好吃懒做不做家务,低低“嗯”了一声:“我妈妈嫌我做事情不利索。” 沈净繁笑了,捻起她包得几个饺子,掂了掂:“哪儿不利索,这不挺像回事的。你就当闲着没事儿找点乐子。” “嗯。”秦见月低头微笑着,夹起一个硬币塞在里面。 “跟阿礼怎么样?” 她腼腆地抿唇:“挺好的。” “吵不吵架?” “不吵,他脾气好。” 沈净繁若有所思点头:“他那会儿刚把你带回来我就说,这姑娘一看就是他中意的类型。这叫什么呢,鱼对鱼虾对虾,你说要是真叫他跟白家那闺女搭一块儿,我还不放心呢——欸当心,这儿豁了一口子。” 一小片肉粒落在秦见月的手背上,她轻轻抖落,将饺子皮拧上,放进筐里。 “不打算要孩子?”沈净繁又问。 “……”秦见月一边捏着花边一边小声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不要就不要吧。”沈净繁把腿上的毯子往上 扯了扯,大度地说,“生孩子也怪累的。” 秦见月认同道:“还想在台上再唱几年。” 沈净繁“嗯”了一声:“现在薪水能拿多少?” 秦见月将头垂得更低了:“国家有补贴的,够过日子的。” “问题不大,赚不到就叫男人多赚点儿。”沈净繁笑眯眯跟她打趣。 秦见月也闷闷笑了下,一点涩意。 “奶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顿下手里的动作,她说,“您应该懂戏比较多,如果现在有一个要改良京剧的法子,您觉得怎么动比较合适。” 沈净繁说:“你要问我这个问题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老古董,好的就是京剧里那一点古韵味。我寻思是怎么改动都不合适。” 秦见月说:“我可以理解您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我们正在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想既要保留住京剧里的古韵味,也想多吸引一点年轻的观众。” 沈净繁望着她,放下手里的饺子,展平手掌伸到秦见月身前,“来,你把你的手伸出来瞧瞧。” 秦见月不明就里地照做,水分流失的枯槁的手与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肌肤放在一起,让人惊叹年华易逝。沈净繁说:“你说我这双手,怎么修饰才能跟你的手似的,干干净净招人喜欢?擦点儿蜜、擦点儿霜?管不管用?是,看起来可能是好些,就是这皴起来的皮还是皴着。遮是遮不掉了。” “我是从小听着曲儿长大的,京剧年轻的时候我也正年轻,京剧老了我也跟着老了。你要问我怎么招揽年轻观众,就跟问我怎么返老还童似的。 “它要是跟科技挂钩,跟电影差不多,还能求一求发展,京剧是科技么?它是乡音,已经有一个非常固定的成熟的形态,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它既然经历过繁荣的时候,就总有一天要开始走下坡路。这就跟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