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礼闻声,不由动了动耳。 秦漪声音又低了些:“我跟他说了你都结婚了,他还非得给我找人送过来。真是不正经的。” 妈妈的倒戈速度真够快的,不过也亏得程榆礼长了一张招人喜欢的正派女婿脸。不知道有没有打消她心底对有钱男人都不学好的顾虑,总之秦漪在他面前表现得足够殷勤。 秦见月没精打采地应了声,她还在为刚才妈妈不经心的数落而耿耿于怀。 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也上不来。一道经年累月的伤痕,时不时就被揭开,产生钝痛。 是比那一回秦漪亲自冲她吼“秦见月你配吗”,更为撕裂的苦楚。 “饭菜好了,叫你哥来端一下。”秦漪说着便往厨房走,脑袋又探出去找秦沣,“秦沣!过来端菜。” 外面的秦沣应了一声。 秦见月随她走进厨房,去取放在蒸锅里的一道卤菜,一下被烫得指腹刺痛。下一秒,手被身后的男人捉住,程榆礼不急不躁地带着她冲洗被烫到的手。 他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肩上,淡声说:“出去等着。” 她说:“很烫的,你小心一点。” 程榆礼:“知道。” 秦见月家的老房子装修还是几十年前做的,风格古旧,大厅里还挂着一副老虎上山的水墨画。她盯着这副画愣神片刻的工夫,很快桌面就变得热气腾腾。程榆礼在她身侧坐下时,很难得在他身上见到一道烟火气。 “要不要喝点酒?”秦漪刚坐下,突发奇想问了句。 接话的是秦沣:“要要要!必须喝!我今天就代替姑父把他女婿喝趴--------------/依一y?华/下!” 秦见月摆手拒绝说:“他开车来的。” 程榆礼也没吭声,不置可否笑了下。 秦漪说:“那要不今天就住下呗,还回去啊?怪折腾的。” 程榆礼微微偏头看向见月,征求意见的眼神。 秦见月心事厚重的样子,抿了抿唇。她不开口,一般是默认。 程榆礼没跟秦见月交代过,他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人。 酒跟烟不一样,喝大了容易失控丧志。他算是挺克己复礼一个人,即便应酬也不碰酒,起一个头就会刹不住车,有了一次两次,就有三次四次。一开始推脱是难,但这小原则坚持下去几次,慢慢的人家也就知道你是个清心寡欲的气性,饭局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好事之人刻意去碰人底线。 今天,算是为她破了个戒。 程榆礼看向秦漪,淡淡笑道:“既然妈都这么说了,今晚就不回了。” “……”秦见月在桌子底下敲他的腿,被程榆礼反扣住手。 秦沣已经迫不及待地取出一瓶苦荞酒,“来来,上回没喝完的。” 说着就要往程榆礼碗里倒。 秦见月挡住瓶口:“用杯子不行吗?能不能精致点?” “行行,精致精致,”秦沣找来两个酒杯,哐哐哐的,搁在桌上,“够精致吧,咱哥俩来碰个杯!” “等等等等。”秦漪又把他叫住。她摆摆手叫秦沣把酒放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藏了个好东西,你先把这酒放下。我去拿。” 秦漪说的好东西,是秦见月的爸爸江淮在二十年前珍藏的一坛女儿红。 江淮是南方一带人,家乡那边有风俗要在桂树底下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嫁女那日把酒坛子挖出来。 这坛酒就是在见月出生那一年酿的,那时候家里也没种什么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