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独来独往。老师们虽然想过要帮他,但后来却发现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早已在生活多年的苦难与獠牙中,学会了从石头缝里挣扎生长的方式。 虽和别人格格不入,却从不主动惹是生非,甚至,成绩还名列前茅,未来是有希望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周岩这样的人招惹他,但他内敛忍让,大多时候都不会轻易动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把人往死里揍,要不是及时被拦住,周岩怕是要头破血流躺进医院。 两个老师不解,却也问不出来什么。 问,杭祁就是沉默。 他垂着头,雪白脖子上,青了一块,脸上没什么表情,本来就是常年冷漠的人,现在更是宛如往脸上铸上一层铜城铁壁,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师只好叹了口气,放人出办公室。 周岩站在办公室外走廊上,两个鼻孔里塞着白色卫生纸,脸上宛如揉了青紫颜料盘一样,肿胀得不行,他恶狠狠地盯着杭祁出来,指着他,放狠话:“这次你只要道歉,老子就原谅你,下次你再——” 话还没说完,杭祁将他的手指头一扭,把他往一边墙上推了个趔趄。 周岩立刻痛得叫出来。 杭祁摔开他,阴冷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周岩被那一眼震慑得不行,立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脖子发凉:“妈的。” 他一直觉得杭祁是个好欺负的,不说话、没声音,可现在,揉着颧骨上的淤青,回想起方才对方的眼神,他竟打了个寒战。 他莫名觉得自己惹到对方的逆鳞了,可是不就几个奖牌么? 以前奖牌放在桌上被人弄不见,杭祁也没吭声啊,妈的,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倒霉? 检讨足足写了两个多小时,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天黑得早,大雨将操场上年久失修的单杠刮得哗啦作响,夹杂着雨的风,又开始寒冷起来。 杭祁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下了教学楼,站在教学楼底下的草坪上,寒着一张脸,低头往地上一寸一寸地找。 他漆黑睫毛上很快挂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样一来,苍白的面容更加苍白,衬得右脸眉骨上的疤痕,更加明显了。 可是不知道找了多久—— 都没找到。 杭祁握着拳,只觉得胸腔发冷发抖。 即便是恶作剧,即便是对方随手画下,那也是他从没得到过任何温情的贫瘠人生里,收到的第一张卡片……就这样被周岩给弄不见了。 不见了,找不到了。 以后还会有吗? 前十七年的人生里,杭祁即便是生日,也从未收到过一张贺卡,他知道,虽然他在看到那把伞,和那张卡片时,脸上流露出的是憎恶和排斥的神情,可他心底,却有什么直接抵达了心脏。 即便是恶作剧,他也很感激,也想要珍藏,这样就可以假装自己和别人一样也都拥有。 可是现在被弄丢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来—— 今早到现在,一整天那个人都没有任何动静,是感觉无聊了,就罢手了吗?也是,他阴沉内敛,本来就很无聊,不值得花太多精力。 那么,他可能就再也不会收到第二张这样的卡片了。 再也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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