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翦却提起了另一个人。 “徐在安徐公公……”他欲言又止。 徐公公当天被带走,姜鸾也看见的。相比于护卫圣人御驾的薛夺,她原以为徐公公的罪责轻得多。“徐公公怎么了?在狱里病了?” 丁翦摇头不语。 正好走到一段狭长的宫道,他看看前后都是东宫禁卫,下定了决心似的,走近姜鸾身侧,附耳低声道了句, “徐在安公公嘴里问出了一件大事。殿下预备着,心里做个提防。” “怎样的大事?” “先帝的死因。” 姜鸾的脚步霍然停下了。“哪个先帝?我父亲明宗皇帝,还是我兄长,灵帝?” “去年八月薨逝,报了病逝的灵帝。” 丁翦慎重地压低嗓音,“死因存疑。” “说详细点。” “再详细的,末将就不知了。这次所有拘押的人犯都要经过大理寺和刑部的三堂会审,末将只是把人押送过去旁听。询问其他人,第一轮都只是追问口供。询问到徐公公时,不知怎么的直接就动了刑。徐公公挨了几下打,人吓得木了,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乱糟糟什么都说。末将当时只听了几句,就被主审的大理寺卿打断,当场把人从昭狱提去了大理寺。” 姜鸾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继续往外走。 “知道了。”她冷淡地说。 京城的天气到了九月中,白天的日光依旧暖洋洋的,但秋日里的风越来越大了。 她在呼啸而过的秋风里走,卷起的几片落叶吹过她身侧。开始有黄叶了。 她那位好兄长,上辈子就死的蹊跷。也是在一场京城大乱里突然暴卒,报了病逝。 这辈子他人至少在七八月里确实是病歪歪的。八月里报了病逝,并未引起太大的回响,人人都认为韩震龙领兵潜入紫宸殿,惊吓到了圣人,重病之下惊恐暴卒,常有的事。 但徐公公是御前的老人了。 从他嘴里掏出了‘死因存疑’四个字。京城接下来要翻天。 姜鸾脚下不停,加快脚步朝紫宸殿方向走。她今日等着丁翦询问口供,已经耽误了探望二兄的时辰了。 走着走着,头顶随风飘落的一片片黄叶,却时时刻刻提醒她,时节入秋,这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二个秋季。 裴显的生辰在八月。 去年八月初五,他被当街刺杀的重伤未愈,留在兵马元帅府里养伤,配着一碗她带过去的清淡鸡面,度过了一个简单的生辰。 今年八月初五,他连生辰面都吃不上,带领大军在京城外围追击突厥轻骑。 去年八月初十,京城动乱,朔方节度使韩震龙领着乱兵潜入皇城,延熙帝在宫里暴卒。 当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御前随侍的徐公公,暴卒的延熙帝,被当场斩杀的韩震龙,半死不活被救出的晋王姜鹤望…… 还有,当夜领兵入宫除乱的裴显。 ——————— 姜鸾心事重重地走到了紫宸殿。 姜鹤望自从那日在桂花林里大发了一场癔症,引发了全身痉挛,倒地抽搐不止,症状类似于癫痫,但比癫痫还要严重几倍。 癔症发作时,似乎连咽喉部位的肌肉都痉挛,严重时难以呼吸,嘴唇发紫,需要人时时刻刻地看顾着,一旦发作痉挛就要以艾草炙烧穴位,放松肌肉,缓解呼吸窒息的病症。 姜鹤望刚刚从一场长达两刻钟的痉挛里被解救回来,御医们汗流浃背,在旁边喘气。 顾娘娘在寝殿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