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鸾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感觉就是一只连抢食都不会的傻锦鲤,压根没看出谢澜所说的那份苦苦搜寻的‘茫然’。 “也就是一只寻常的锦鲤,倒被你说得仿佛通了人性似的。” 她好笑地说,“果然是书读得多的人想得也多。难得一个暮春大喜的好日子,别再独自对着流水伤春悲秋了。走走走,跟我去前头热闹地方喝酒去。” 谢澜不走。 他看了眼流水岸边岿然等待的如松身影,“殿下有裴中书作陪。容臣继续留在此处,看一会儿小荷锦鲤。” 姜鸾不勉强他。 独自下了石桥,沿着流水继续往前赏景。走出几步,身后远远缀着的文镜都跟过来了,驻足等候在流水边的裴显却没有跟上来。 她疑惑地停了步,回望了一眼,目光中都是催促之意。 裴显缓步跟随上来,两人沿着水岸,继续并肩前行。 “谢侍郎没有过来跟随殿下?” “叫了他去前头喝酒,他不肯去。”姜鸾知道谢澜的清冷性子,“他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让他独自赏赏荷花,看看锦鲤也好。” 裴显陪着姜鸾往前走,视线却没有再赏景,而是望向暮色浓重的天边。走出几步,他状似随意地问起, “刚才听殿下喊谢侍郎‘静泽’?那是谢侍郎的小字?” “是啊。”姜鸾也诧异了,“你竟不知?好歹是跟随了你半年的中书省同僚。” 裴显配合着姜鸾赏景的步子,两人在杨柳岸缓步前行, “虽是同僚,脾性不甚相投。” 又走出七八步,他淡漠说,“原以为谢侍郎出了东宫,殿下不常见面,只怕要从此疏远了他,没想到和谢侍郎的关系依旧亲厚。殿下念旧,实乃东宫属臣之福。臣看在眼里,深感欣慰。” 姜鸾听在耳朵里,话说得每个字都对,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谢澜是东宫属臣,你如今不处处针对他了,说话也中肯了,于你于他都是好事。但是裴中书,” 她怀疑地说,“你看起来不高兴。他最近政务忙昏了头,兴许一时忘了,没有过来和你见礼。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再挤兑他。” 裴显唇边的浅淡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换了个话题。 “谢侍郎今年二十三?年纪不算小了。怎的家里还不安排亲事。今日成亲的崔小郎君年纪也只有十七。” 姜鸾却没有按照他新起的话头往下论起谢澜的婚事。 她侧过视线,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上上下下地把站在暮色水边的裴显仔细打量了一遍。 “裴中书别只说人家。谢澜今年二十三,年纪是不算小了。但裴中书今年可是二十六了。” 她故意原话重复了一遍,“怎的家里还不安排亲事?” 裴显从容地往前走,“殿下希望臣的家里安排亲事?” “我如何想不打紧。”姜鸾并不被他的反问话术套住, “我又不是你裴家人。说说看,裴中书,二十六了不成亲,你如何想的?” 裴显的脚步停住了。 两人站在汩汩流水的柳枝岸边,垂下的碧绿长柳枝拂过他的肩头,他的眉眼在浓重的暮色阴影下带出几分不明显的郁色。 “臣如何想的,殿下猜不出?” 姜鸾也停了步子。 小桥流水边,春风柳枝岸,他神色沉静地站在水边,身姿挺拔如山如松,如果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这景致真好看啊。 姜鸾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