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澜冷静地指出,“还少了酒。喝酒闹事,说话可以更肆意些。闹完后可以顺势推脱到醉酒的缘由上,谅解起来也更容易。” 姜鸾一拍手,“好主意。” 夏至端来了宫廷里自制的‘松泉酿’,天气冷了,玉壶放在温水里温好了才端上来,给姜鸾和谢澜两边分别斟酒。 姜鸾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角, “甜甜的。好喝是好喝,但怎么喝起来……跟本宫从前喝的蜜水差不多。” 谢澜啜了一口,放下。 “以果子酿的酒。虽然喝完不容易宿醉,但恕臣直言,十斤都喝不醉。殿下想要借酒肆意行事,不能用果子酒。” 他想了想,“臣家里有私酿,名叫‘月下霜’,口感醇厚,后劲不小,下次臣从家里带一坛给殿下。” 他说起私酿,姜鸾倒是想起旧事,单手支颐,悠悠地道, “裴中书的家里也有私酿,几个月前喝过一次,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啊,虽说是果子酒,倒是挺容易醉的。” 她边说边喝,浅浅喝了几杯‘松泉酿’,脸颊的凝脂肌肤渐渐浮起一层浅绯红。 小白的舞蹈跳到激烈处,踩着一块方圆不过两尺的圆毯飞快旋转,几乎现出虚影。 姜鸾姿态慵懒地靠在长案上,乌黑眸子里浮起一层朦胧雾气,“小白跳得好,把你的看家本领使出来!” 谢澜看在眼,心里默然思忖着,殿下的酒量只怕浅得很。 说不定宫里的松泉酿就足以半醉了,倒不一定用得上家族里私酿的‘月下霜’。 姜鸾察觉了谢澜打量的视线,素手执金杯,弯着眼笑望过来, “谢舍人现在看我,行事够不够放肆?够不够打破外头那些臣子们教化东宫、给皇太女教规矩的妄想?” 谢澜如实道,“恕臣直言,还不够肆意。” 姜鸾歪头想了想,召来了边上敲手鼓的大白,“过来这里坐。” 大白吃惊地敲错了一个音,停手起身,恭恭敬敬地挪过去她身边,估猜着姜鸾的意思,跪伏在她的十二幅湘绣长裙摆边缘,试探着往她身边靠近,柔软的眼神往上瞄。 赶在大白的脸颊贴上她膝盖之前,姜鸾抬手挡住了,笑问谢澜,“这样呢?” 谢澜沉默了须臾:“恕臣直言,太过了。殿下尚未议亲,当众狎昵伶人,会被御史接连弹劾品行不端,惊动朝野。” 姜鸾不满地啧了声,挥挥手,吩咐大白坐回去原处。 鼓点声又清脆地响起。 姜鸾托着腮转去看谢澜,乌黑眸子里雾蒙蒙的带着水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面前的琉璃盏往前一推, “我有个主意。谢舍人,坐过来一点,替本宫剥个橘子。中书舍人亲自动手替本宫剥橘子,行事放肆不放肆?会不会引起言官弹劾?” 谢澜哑然片刻,起身在她身侧坐下,拿起一个橘子。 剥着橘子的同时,回答姜鸾的问题,“行事放肆。但未过君臣之界限,不会引起弹劾。” 裴显就在这时踏进了东宫正门。 两边落座摆酒,听姜鸾不怎么走心地和他解释,他的到来“出乎意料”。 裴显早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笑了声,“臣来得出乎意料?这么说,如果预先通报了,殿下就会把歌舞美酒藏起来,不让臣瞧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