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富贵最不缺的就是好脾气,饶是被对方喷了满脸酒味的唾沫星子,也一点都不生气,掏出帕子擦了擦,继续赔笑。 “虽然没有鸡鸭鱼肉,可是我们有上好的点心啊。听您的口音是从南方来的吧,要不来份肠粉?” 他旁边那位骂骂咧咧道: “什么狗屁!我们在外辛辛苦苦打战,你们躲在大后方享福,就拿碗肠粉糊弄我们?给老子上肉!上鱼翅熊掌!” 彭富贵毫不气馁,继续劝他们,谁知后开口的那位脾气大得很,居然对他当胸便是一脚,踹得他仰面倒地,还拿出枪指着他的脑袋。 客人们吓得抱头鼠窜,账都没结就跑出了店。 伙计们面无人色,争先恐后的往后院里躲。 账房反应贼快,第一时间用算盘护住脑袋,蹲在了柜台底下。 小曼怕阮苏被殃及,打开身后存放账本的柜门要她钻进去。她却摇摇头,挂上微笑走到那两人面前,抬手按住了他的枪口。 “二位保家卫国,劳苦功高,当然得吃点好的。来,坐下喝杯茶,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给你们专门做。” 二人看见她,眼睛齐刷刷一亮,收起枪饶有兴致地问: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 小曼不愿意她被这些兵流子调戏,跑过来要替她说话。她抬手将她挡在身后,笑吟吟地说: “你们想认识我呀?那就先坐吧,等饭菜上桌了大家慢慢聊。” 她的言语就像一阵春风,看起来温和得没有半点攻击性,却比炮弹更有力,悄然无声地缴了他们的械,让他们坐在了椅子上。 阮苏询问了他们的口味,走向厨房,吩咐伙计给他们泡一壶上好的龙井解解酒。 小曼赶紧跟进去,痛心疾首地问: “太太,您难道真的要好饭好菜伺候他们?这种兵流子我见得多了,打战未必有多大能耐,仗着自己上过战场就天上地下目中无人了,尽到城里欺负老百姓,吃饭都未必给钱!” 阮苏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还……” “彭富贵。” 阮苏叫了声,他跑到她面前。 “老板有什么吩咐?” “你来给他们做菜。” “我?”他吓了一跳,想说自己的手艺早就只能排在全店最末了,连扫地的伙计都比他做得好吃。 可是看看阮苏的眼神,分明是深知这一点才特意让他做的。 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嘿嘿一笑,跑进厨房抄起菜刀开始切菜。 彭富贵这人有个本事,就是做得菜表面上看着像模像样,只有亲自品尝了,才知道那味道堪比毒药。 两位士兵喜欢吃肉,他很快出锅了一盘爆炒牛柳。 阮苏捏一根最细的尝了尝,冲他比个大拇指,亲自端出去。 那两人不喜欢茶,自作主张的从酒柜里拿出两瓶威士忌,一人抱着一瓶豪饮。 阮苏不气不闹,放下盘子问:“二位可是荣大帅手下的?” 军队等级森严,他们只是小兵,与荣凌云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 但在美人面前谁肯露怯,当即说道:“没错,我们跟着大帅出生入死。” “不知大帅为何突然回寒城?”阮苏说完立即补充了一句,“二位别嫌我话多,我这辈子没见过几个当兵的,对你们很好奇呢。” 荣凌云这次回来给外界的说法是保卫寒城,但从种种举止来看,这种说法是欲盖弥彰的。 知道实情的人只有荣闲音和市长,两人嘴巴闭得紧,连段瑞金也不知道确切理由。 阮苏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荣凌云假借公务之名为弟弟出气,陷害段瑞金。 倘若他们知道了对方回来的目的,或许能反败为胜。 两位大兵喝得晕乎乎,心中的防范早已卸下,直言道: “要不是打了败战,谁愿意回来?早就在外面吃香喝辣了,何苦走那几百里路,腿都差点走断。” 原来是打了败战? 阮苏心里有了底,把筷子递给他们,“来,尝尝我们的招牌菜——赤龙戏珠。” 名字是她随口瞎编的,两人却很捧场,大叫了一声好,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 彭富贵站在后门处,期待地探出脑袋。 阮苏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他们艰难地咽下去,只觉得脑中酒精都淡了不少,哑着嗓子难以置信地问: “这是你们的招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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