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道:“可不是吗?人说床头吵架床尾和,韩大人也太不该了,当着那多人,总要给夫人留些颜面。若当时都是咱们东宫的人,不用大人说,奴婢自会约束,可韩夫人带去的都是贵妃娘娘的人,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呐!” 韩耀敛目正身,俯身朝皇甫策行了一个大礼,这才不紧不慢的坐正身形:“殿下深知韩氏家境,当年殿下深陷囫囵,家父辗转奔波,但求助不得门路,当时韩耀年幼力薄,即便我韩氏想倾力相救,也是以卵击石,唯有蛰伏下来,以待来日。” 皇甫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家的为难,本宫知道。” “但今时不同往日,那时蛰伏是因为我知道殿下还活着!”韩耀顿了顿,对上皇甫策疑问的目光,轻声道,“得知临华宫深夜大火,无一生还,臣欲死谏,正遇上给陛下辞行的贺明熙。她似乎看出了臣的想法,把殿下还在世上的事告诉了臣……那时臣也像贺明熙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故而臣隐瞒至今,甚至在殿下递出消息前,不曾将这消息告诉家父。” 皇甫策垂了垂眼眸,轻声道:“既是当初不说,现在为何又要说出来?” 韩耀敛目:“臣迎娶了慕容芙,殿下如今不肯再全心全意的相信臣了,不是吗?” 皇甫策轻笑,眼中毫无笑意:“孤信不信你,同你迎娶谁,没有丝毫关系。孤的疑虑,你当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有些事,臣是对殿下有所隐瞒,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殿下,是以,不管何时何地,在这件事上臣并不觉得自己错了。”韩耀敛目道,“臣出身寒门,自幼得庭训天恩,从未因身份或门楣自卑自弃,更是不曾想过迎娶高门贵女,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臣一生所求,不过是与举案齐眉的红颜知己。” 皇甫策低低的笑了起来:“想得倒挺美,可惜你也说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样的好事哪能轮到你……” 韩耀却没有半分恼怒,轻声道,“殿下回朝,如今得见谢氏生存不易,但殿下可有想过,谢阀这般的延绵上百年的望族,在陛下手下尚且如此……何况我韩氏呢?” “也许此时在殿下眼里,臣也是个狗苟蝇营之辈,不择手段的一心攀爬,只为权势门楣。臣也不否认,这权势这富贵,这些年确实让臣着急,为之用了不少手段。可不管如何的不择手段的,但臣心中始终有一道线,荣华富贵,权势滔天,也不能越过这道线。” 皇甫策与韩耀对视,许久许久,花庭内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柳南见此,轻声劝道:“殿下在阑珊居里养伤,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这三年韩家过得实然比谁艰难的。当初奴婢曾听裴总管提过,韩老大人因是先帝心腹,不受陛下重用,韩家又因家底不丰,一度陷入困窘之中。韩三娘子甚至因拿不出嫁妆来,被退了亲事……” “当初韩大人的亲事,慕容氏本就不情愿的,有心给韩家难堪,要将韩家踩在脚下,就比照皇家娶亲的规则,给韩夫人准备了整整抬了七十二抬嫁妆,良田庄园商铺。韩老大人得知此事,几乎一夜白头,奔走无门,不得不找了与韩大人还有些交情的娘子求助。” “娘子听了韩老大人的诉说,大骂慕容氏狗仗人势,后来娘子私下借给了韩大人三大箱金锭,这才解了韩老大人的燃眉之急,后来许还气不过,在韩大人成亲之日,娘子又将翠微山别苑当做贺礼送到了韩家。这事被贺府的人知道了,专门将娘子叫回去敲打了一番……” 柳南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四周除了自己的说话声,再也没有别的,安静到了诡异,抬眸间却见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柳南惊觉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忙道:“这些都是裴总管的一面之词,做不得真的!” 韩耀缓缓收回眼中的探究,抿唇许久,哑声道:“臣从未听家父提过此事。” “说得也是,贺明熙可不是施恩不图报性子,即便当初对孤也是……”皇甫策目光闪烁道,“据本宫所知,阿耀与贺明熙自来水火不容,她又怎会如此示好……” 韩耀心头猝然一惊:“本该如此!但贺明熙如此作为,臣当真半点不知!” 皇甫策轻笑了一声,似是而非道:“若有机会,本宫会帮你问清楚的。” 第67章?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18) 柳南呐呐:“不见得是真的……奴婢也是、也是道听途说的。” 韩耀沉了口气,想了想开口道:“这些时日,殿下与王二娘子如何了?” 皇甫策伸手端茶盏的动作,微微僵硬了片刻,转眼即逝:“能如何?宫规森严,素日里想见一面都很难,想问感情如何的话,还待大婚以后。” 韩耀垂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