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不住朝廷上的风起云涌,东苑里进出的人,我还挡不了吗?此时仍与往昔无异,我依旧能让殿下逍遥自在,也能让殿下一无所知。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惹恼了我,不然所筹谋的那些,成与不成,还真不好说。” 皇甫策心中怒气渐起,目光微动,虽有心隐忍,可到底忍不住:“你将孤软禁于此,日日嘲讽,孤还得感激你了? 明熙整衣敛容,坐了起来,眼中再不见半分软弱:“自然!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要感激我的地方太多,伴我一世,也实属应该。” 皇甫策怒极反笑:“自小到大见过许多人、许多事,合在一起,终究没一个贺明熙让孤长见识。” 明熙道:“你又拐弯抹角地骂我?” 皇甫策冷笑连连:“难得你又听懂了。” 明熙昂着下巴与皇甫策对视着,星眸晶晶发亮,带着往日的张扬不羁与咄咄逼人,低声笑道:“皇甫策,你之傲气,你之一切,都是我所赐予。太子殿下又当如何?临华宫大火后,还不是惶惶如丧家之犬?若非我救你,如今的你,不过只是大雍宫深处的一具白骨!” 一瞬间,皇甫策所有的傲气与自尊,仿佛都被明熙踩在了脚下。所有的伪装,都被恶狠狠地打碎,就连衣袍都毫不留情的被扒了下来。皇甫策仿佛浑身□□,行走这天地间,这种羞愤欲死在阑珊居的日子里已尝了无数次。 皇甫策被滔天的怒火与羞辱淹没了理智,眯着眼与明熙对视,许久,冷笑道:“苟且偷生的日子,谁都想过吗?!自以为救了人,当初怎么不问问孤,是否想被你救下?!” “这般暗无天日,生不如死,是你所说的赐予的救赎吗?若知道会如此受辱,当初还不如干脆死在大火中!贺明熙,你聪明点,现在就杀了孤,否则总有一日,定有你生不如死的时候!” “暗无天日?呵,好一个暗无天日!受辱?太子殿下当真有恃无恐了吗?那王二娘子已至桃李年华却云英未嫁,明日一早我入宫求陛下给她撮合一桩好婚事,殿下以为如何?”明熙见皇甫策变了脸色,轻笑了两声,“太子殿下,这世间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死,是成功近在眼前,可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殿下,以为如何呢?” 虽知这段时日的筹谋,逃不开贺明熙的耳目,可也不曾想到她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皇甫策更是不明白,阿雅的事如此的隐秘,贺明熙又是如何得知一切的。此时此刻,皇甫策满心的无力与愤怒,又夹杂着丝丝的恨意,还有一种莫名的,自己都说不上的复杂。 一贯如此,不管何时何地,她总能捏准软肋,不痛不痒地让人屈服。与此相比,往日里那些羞辱与嘲讽,倒也落了下乘。皇甫策咬死了牙关,虽恨不得掐碎贺明熙的细弱的脖颈,可缩在长袖中的手,也不过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皇甫策紧紧的抿着唇:“贺女郎,难道就一点都不曾为自己今后打算过吗?” 明熙见皇甫策微微变了脸色,心也沉了下去。虽不知是第一句威胁了他,还是第二句更有分量。可是不管哪一句,都让此时的明熙力不从心了,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这几年,竭尽全力地做了许多事,可依旧没有当初想的美好,适得其反,将这个人越推越远。直至此时,明熙都不明白,到底为何,两人走到了这般田地。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仿佛再没了挽救的可能,可这些都不是明熙的初衷,更不是曾经和如今想要的结果。 明熙低低的笑了起来,轻声道:“今后?如果没了想要的那些,不管如何打算,都也不会有所期待了。” 皇甫策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不喜欢这笑容:“你以为你的皇帝陛下会长命百岁,你还能笑多久?” 明熙微微侧目,深深的看了皇甫策一眼,又望向了夜幕,那双杏眸也慢慢的放空了下来。 当初不曾留下后路,也不过是太自信了,笃定他会倾心于自己呢。可现在没有得到倾心相对,只是比以往更多的厌恶了,以后又该如何。实然,最坏的结果,不过难逃一死。可若真死了,这辈子得带着多少遗憾、后悔、不甘? 将人禁锢在眼前,只因倾慕,只因心悦,只因舍不得少看一眼。可到最后,得到的却是连陌路都不如的敌对。一切的善意与付出,到了这人眼前,成了恶意算计;所有的善意,都成了阴谋诡计。 中宫教养出的贺氏嫡长女,失了世家的涵养礼仪,大雍太子也失了往日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