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经说过,他不看任何关于结党营私一案的折子,也不听任何人关于这个案子的建议。自从他发了话以后,整个大景朝,再也没有人敢在跟前提起一个字,没想到这林恩誉竟然如此大胆,敢在殿试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当面跟他提起。 大殿上,那近百个考生和十几考官,都十分震惊。 “结党营私一案,勿要再提。”景宏一挥手,说道。 一个考官立即喝道:“竟然在殿试上提起结党营私的案子,小心治你大不敬的罪,还不赶快闭嘴。” 林恩誉朝大殿宝座,欠身拱手行了一礼,这一礼行的不卑不亢,却能让人看出他内心的恭敬。 “学生并非京城人士,而是出生在京城以南的一个山村中。学生父亲是一名秀才,在家乡开了一家私塾,以为生计,母亲也是普通农户人家出身。”林恩誉说道。 景宏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林恩誉突然提到自己的出生做什么。他默默看着林恩誉,等他继续说。 林恩誉接着道:“学生寒窗苦读十年日,不敢有一日懈怠,今日才有这殿试的机会。殿试至关重要,是否要在殿试上提及万卷书图书馆一案,是否要提及佟白博的事情,对学生而言,实在两难。” 林恩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进入学堂开始,一直到进入金銮殿殿试,学生从不敢忘了初心。学生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能进入金銮殿面圣,跟学生寒窗苦读有关,却更是因为皇上开了恩科,我等平民出身的学子才有机会得以面圣。学生和其他贫寒出生的子弟一样,对皇上敬重、爱戴感激。” 林恩誉欠了欠身,又对景宏行了一个礼:“忠君爱民,为君分忧,是我等贫寒子弟的初心。如今,结党营私一案,许久没有定论,学生却在无意间偶然得知了佟白博、佟检讨的事情。学生不敢不说,不敢为了获得殿试的好名次,而不提佟白博的事情,更不敢为了自己的前程,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景宏默默的听完林恩誉说的话,垂了眼,不说话。 金銮殿静谧无声。 景宏抬眸,微微一笑:“林恩誉,殿试就是殿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的做法都十分不妥。朕惜才,这便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愿意收回刚才所说的话,朕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殿试还是殿试。你若是不愿意的话……” 景宏顿了一顿,沉声说道:“朕会命人把你赶出金銮殿。你会试的结果,会元的身份一并取消。三年之后,你再重考吧……” 林恩誉滞了一滞:“谢主隆恩,谢皇上没有治学生的罪。学生愿意三年后,重考会试。” 景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恩誉。 林恩誉一袭青衫,坦然而立。 景宏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林恩誉被人从金銮殿上带了出去。 卢乾志眼看着林恩誉被人从殿上带了下去,重重垂了一下自己的腿,长叹了一口气。 —— 殿试结束,景宏从金銮殿摆了架回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宗人府宗令蔡子华和刑部侍郎葛忠明,已经在房外等了很久了。 景宏一回来,两人便立刻求见。 景宏在御书房里见了蔡子华和葛忠明。蔡子华和葛忠明将五名人证全部翻供,指认宣平侯教唆他们作伪证的事情,告诉了景宏。 景宏震惊,又将林恩誉在金銮殿上所说的关于佟白博的事情,告诉了蔡子华和葛明忠。蔡子华和葛明忠听了之后,也都极为震惊。 之后,景宏又命蔡子华将乔梁带回宗人府审问。同时,他又命葛明忠彻查佟白博被伪造书信一事。 结党营私一案的案情发生了急剧的反转。 —— 这日晚上,景宏手里握着一管狼毫,狼豪上沾了鲜红的朱砂。 他不是在看折子,而是在阅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