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临死之前问了我的名字,想的也是下辈子要找我报仇,要么去阴天子跟前告我一状……”说到这里,谢茂看了衣飞石一眼。 这是他俩的小情趣,在场所有人都看不懂。不是撂狠话吗?说到一半突然眉来眼去啥意思啊?! “你是这把尺子的主人?年纪对不上。” 谢茂一次次地抹,定矩尺上的血光簌簌而下,抹了七八次都没能彻底抹干净。 他一边抖落曲尺上的血光,一边摇头:“强饲血食,礼器蒙尘。好好儿一把丈量天下、曲直法度的礼器,竟落在宵小之手,以此训诫世人。得亏不是我家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深河。 原本被护卫架起的笃天刑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深河之中,落在他视线范围内。 “你要这么糟践我门下所制法宝,我得让你血流三千年不歇。” 笃天刑这样的修士掉进了那条狭窄蜿蜒的深河中,竟然不能踏水自浮,就这么咕噜咕噜喝水掉了下去,一直往下,往下……沉向根本看不见底的深处。 笃家的护卫全都急了,纷纷下河营救。 哪晓得那条狭窄的深河根本没有一丝浮力,又像是河底引力加重了千百倍,任何人掉下去就是直接沉底,顶多扑腾一秒钟。掉下去三五个“秤砣”之后,笃家的护卫也不敢再冲动了,开始扔各种法宝绳索软带软兵器……试图把笃天刑钓起来。 城主咬牙上前问道:“阁下何方高人?所来为何?三公子是笃老太爷爱孙,还请高抬贵手。” “刹木和星是笃家大公子的地方吧?怎么老头子也在?”谢茂看向解紫唯。 城主的脸顿时就青了。 笃老爷子确实不在刹木和星,他老人家目前在750光年外的述星隐修,一时半会回不来。 “阁下,修士眼底岂有长短距离?凡人寿限所在,无法踏遍宇宙,我家老爷子长寿不死,苍茫太空何处不能走遍?你我皆是圣地法裔,千万年前同出一支,便是看在圣祖的情面上,也不必闹得这么你死我活……你若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还请把三公子捞起来吧。”副城主说。 副城主的这番话得听里边的骨头,就是明晃晃地拿笃老爷子吓唬人。 你敢杀了三公子,老爷子会满宇宙地追杀你,别想说逃得远了就能逍遥快活,而且,我们老爷子命特别长,基本和天地同寿,他是不会死的,得罪了我们笃家,你一辈子都别想安宁。 “你们三公子寿数不到一甲子,祭炼定矩尺也不过二十三、四年,”谢茂继续抹着定矩尺上的血光,他这样利索的手法,抹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抹完,可见血光何等凝重,“这把尺子被强行喂饲血食近二千年,此前在谁手里?就你们家的笃老爷子?” 两边说的完全是不同的话题。城主和副城主同时对上谢茂询问的眼神,城主目光闪烁,副城主则还想继续和谢茂谈判——下一秒,副城主就掉进了深河里。 那条河非常地狭窄,可是,它太深了,它可怕的吸力也太恐怖了。 修士引以为傲的生存能力在那条深河里毫无作用,笃天刑掉进去没扑腾出水花,副城主掉进去依然没有扑腾出一丝水花,他也像是秤砣一般,朝着深不可测的河底坠落下去。 谢茂示意了城主一下。 城主居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就说了:“最、最开始是在老爷子手里,前面几百年给了筠大爷,筠大爷陨落之后,又到了老爷子手里,最近才到三公子这儿……” “死掉的不计数。”谢茂说。 城主额上有冷汗簌簌而下。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谢茂问身边的衣飞石。 衣飞石摇头。 太阳底下无鲜事,这世上的善与恶,说穿了也就那么几种。 他和君上在游历诸世界时见过了太多,早已不觉得稀奇,也不会震惊。笃家杀人血祭是为了谋求力量,至少还有几分恶人的歪理,相比起他曾经所见过的单纯以杀戮为乐为美的变态,这是小巫见大巫。 “得了,你也下去吧。”谢茂将手一挥,城主也掉进了深河之中。 在场所有笃家修士都被挪进了深河里,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人掉进去了,河却消失了。 笃家门前的那一片明堂,恢复了旧貌。 曾经蜿蜒而下的那条狭窄深河,埋葬了起码六十名笃家修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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