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干什么? “先生无碍么?”衣飞石先问候谢茂。 确认谢茂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问题——比如, 怪罪他出手太重,出手太快——衣飞石才有闲心转过身来,研究被自己打瘫在地上的黑影。 眼见衣飞石要去揭对方的面具,龙咎连忙说:“买卖争端也是常事,凡事留一线,留一线。” 衣飞石不这么想。 谢茂的雷击桃木剑是天下独一份,今日和对方结仇了,对付能通过雷击桃木剑认出谢茂,他们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谁知道哪天被暗算? 直到宿贞也出面劝说:“时候差不多了。 既然宿贞出面劝说,衣飞石得给面子。 这里所有的成人都戴着面具,长袍黑影,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想要分辩陌生人的身份是很难的,对自己人也只能通过行为举止和说话的习惯语气来判断。 衣飞石在这方面是专家,他认人很少只看脸,就算宿贞打了个岔,反正这人在他跟前挂上号了,躲得过今日,躲不过他日。 “是。”衣飞石抽身欲回谢茂身边。 谢茂是跟着宿贞来见人的,带孩子们来惊蛰小市见见世面是一回事, 宿贞的主要目的是把他引荐给自己在青盟的故交旧友。这群人跟宿贞是好朋友,同样也有利益纠葛,当初宿贞还道嫁人,几乎可以算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不干,她一帮子小弟都只能重新找靠山,对她未必没有怨由。 如今想要在隐盟中寻找盟友,谢茂能借着宿贞的人脉,同样也得自己开条件,另立炉灶。 这边孩子们在惊蛰小市逛着,谢茂、衣飞石得跟宿贞去参加茶话会。 龙咎给宿贞指了路,他自己则预备留在市内,照顾几个小孩子——万一遇上不长眼的欺负上了,总不至于连个做主的都没有。 衣飞石和谢茂倒是不担心几个孩子的安全,铠铠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他? 哪晓得衣飞石已然高抬贵手不打算计较了,地上那滩烂泥依然不肯罢休。 他直呼宿贞名讳:“常宿贞。” 宿贞停下脚步。 “你欠我一个鬼子,今日要还给我。”那人艰难地站起来。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清癯的脸庞,仿佛久不见天日,又似病体缠绵。 宿贞前不久才在入场口露面,不少年轻弟子都还在议论她的往事。 说到底,宿贞再拉风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问题是花栩栩上前拜见且自报了家门。 宿贞不在修界日久,花栩栩的爸妈那是实打实的修界传奇,年轻弟子都听说过东都花家和山阴上清派的威名,热议起来顿时有了参照物,想着宿贞年轻时居然能吊打这两位传奇,小毛毛们必须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 这边打架抢东西,刷拉一下就结束了,热闹没看着,正打算走呢,当事人居然又是宿贞。 这个被打成烂泥的家伙,居然直呼“常宿贞”名讳,起码也是同辈人吧?一群小毛毛左看右看,把这人上上下下都看了几遍,心底犯嘀咕,不认识啊。哪家的前辈? 龙咎上前劝说:“前辈,有事再商量。” 那人被衣飞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却不代表真的很弱。 他不弱。 正是因为他的强大,衣飞石才会对他下狠手,谢茂面对他都不得不亮出雷击桃木剑。 ——当初谢茂初来新古时代,遇上带着黑猫的常燕飞才正儿八经动过剑,后来在特事办遇见几个家族的长老、遭遇海族、刺杀谢润秋时,才动过剑。 逼得谢茂动剑,足以证明此人的修为至少是当世一流。 他揭下了自己的面具,这件事的性质就更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长袍黑影时,打了架就跑,谁也不能怪罪谁。我揍你时又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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