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不清楚了。 “朕明白了,小衣,明白了。” 他这样丧气黯然的模样让谢茂隐隐心疼,说着就忍不住低头亲吻。 哪晓得衣飞石这一日急出了满嘴细细的撩泡,碰一下就生疼。 衣飞石轻哼了一声,谢茂也觉得滋味怪怪的,亲了满嘴小疙瘩,连忙推了推灯盏,借光察看,好在衣飞石嘴上的撩泡都还没发出来,亲一下也没破皮。 灯光下,衣飞石嘴唇上细细的撩泡不起眼,右颊消肿成淤的巴掌印才是触目惊心。 昨日谢茂就给衣飞石推过药了,不过,他那时候仍在气恨衣飞石“狡辩”,哪怕心里觉得爱人脸上挨得狠了颇为可怜,倒也不觉得打错了——顶多是觉得打得重了,轻轻打几下就行了。 这会儿再看,他就真是有些心痛了。 轻轻将嘴唇印在衣飞石带着瘀伤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朕脾气不好。” “委屈你了。”谢茂拿起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脸上,“给你打两下出气。” 他倒是想拿着衣飞石的手掌抽自己一下,然而,衣飞石那是什么手劲儿?只要衣飞石不愿意,十个谢茂也别想掰动他的手掌一丝半点。 衣飞石第一次强硬地将手抽了出来,低头道:“臣不敢。” 昨日怎么说,都说不明白。今日随便说一说,就说明白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衣飞石同样不理解谢茂心中的偏执与纠结,皇帝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可是,他能感觉到的是,皇帝心中的情绪又真的很难形容。昨日愤怒是真的,今日的释怀与心疼也都是真的。 衣尚予曾说皇帝喜怒不定,衣飞石就不认同。喜怒不定,那都是陛下在人前做戏,故意为之。 一直到这两日的经历,才终于让他明白了何谓君心难测。 “小衣……”谢茂捏住他的手腕,“朕给你赔罪。” 衣飞石温顺地搂着谢茂歪在榻上,慢慢解开谢茂的衣裳:“陛下问话,臣说不清楚,就是臣的错处,何况,”他还是忍不住赔罪,“臣不该自作主张。去黎州的事,是臣做错了。妄揣圣意,更是该死。陛下不与臣计较,是陛下爱惜臣……” “臣如今该下榻跪着听陛下教训,还是……服侍陛下安寝?”衣飞石低声问。 听出衣飞石恭敬背后的疲倦,谢茂知道衣飞石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他将被子拉上来,柔声道:“歇了吧。” 衣飞石默默温顺地解了衣裳,就要伏身往下,谢茂拉住他拢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朕乏透了,歇吧。” 衣飞石被他握着手,将头埋在他怀里。 二人贴着躺了一会儿,谢茂睡不着,衣飞石也睡不着。 “臣不明白。”衣飞石突然说。 谢茂一样心头耿耿,根本睡不着,低声道歉:“……朕错了,委屈你了。” “臣不是吃不得委屈,何况,此事臣不委屈。是臣把事办错了,莫说挨几巴掌,陛下真拿鞭子抽也是应该的。臣不明白的是,”衣飞石从他怀里抬头,眼角有些红,“昨日臣说一句,陛下就恼恨无比,恨不得打死臣——今日又能听臣陈情了?为何?” 他问得很隐晦。因为,这又是一个臣子不该质问君王的问题。 昨天说,你不听。今天说,你就听了。陛下高兴的时候我就是爱人,不高兴了我就是奴婢? 你说会永远爱我,对我好。你骗我。你明明只在高兴的时候喜欢我。 谢茂被问得哑然。 解释吧,这事儿……事关老流氓尊严,不大好细说。 不解释吧……衣飞石这样隐忍的人,憋了才一会儿就忍不住近乎单刀直入地询问了,不给他说清楚,只怕会胡思乱想,暗中伤心。 短暂的沉默僵持,衣飞石眼底微光渐黯,渐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