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给您熏衣裳……”朱雨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正在蹬鞋的皇帝往后一仰,沉沉地倒在了绵软的被褥之中,“来人!宣太医!快请太后来看!”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衣飞石,他迅速将皇帝抱回榻上躺好,将手搭在皇帝颈上试了试脉搏,还没听着脉象就发现皇帝浑身滚烫,气得他大骂:“霞姑是怎么开的方子?陛下风寒不见好,倒烧了起来?” 他一手匆忙替皇帝覆上锦被,一边催促,“去把吴医正、杨太医、陆太医、张太医、李太医都宣来!速速地来!” 半下午地惊动了整个太医署,连内阁都惊闻皇帝发了热病,陈琦与黎洵联袂来探。 本也不是多凶险的症候,半个太医署的太医都来了,一碗药喂下去,又用了些旁的降热手段,皇帝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衣飞石全家都是受伤不生病的猛人,拽住太医不肯放,连问陛下怎么昏过去了?吴医正无奈,说:“陛下精力不济,梦中恰好养息身体,是臣等在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药物。” 衣飞石也知道睡觉养人,这才把太医放开,又问朱雨:“不曾去给娘娘送信儿么?” 朱雨低声道:“娘娘那边知道了,只不肯来。” 太后在返回长信宫的途中,就收到了皇帝发热昏睡的消息,不过,她丝毫不为所动。 皇帝自有太医奴婢服侍,早年就不需要她这个娘守在床边嘘寒问暖,此时就更不需要了。她的銮驾如常地抵达了长信宫,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太后就把几个养在长信宫的郡主全部送回了家。 随后,长信宫宣布,即日起,停止所有内外命妇觐见,宫权直接移交六尚二十四司。 ——只等着收拾好箱笼,太后就会前往天寿山修行。在此之前,长信宫封宫谢客,不见任何人。 ※ 谢茂烧到夜里才退热,昏沉中,被衣飞石用口哺了半碗米汤,又沉沉睡去。 这一夜,太极殿自然灯火通明。赵从贵、朱雨、银雷、郁从华都守在殿内外,五个太医有三个都在偏殿歪着,另两个清醒地守在殿内,时刻盯着,一个时辰轮一次班。这些人都轮班,唯有衣飞石不轮,他始终守在皇帝床边,轻轻拉着皇帝的手。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谢茂就昏沉沉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说:“几时了?” “寅正。”衣飞石答应一声,见皇帝面容憔悴不甚精神,远不是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就难受,“陛下,您歇了半夜,昨儿也没吃什么东西,臣服侍您进些粥饭吧?” 寅正是谢茂上朝日起床的时辰,哪怕生了病,生物钟也是神准无比。 他也觉得胸腹空虚,饿得有些难受,不吃饱了哪有精力去上朝?一坐就是半天呢。 谢茂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哪晓得揉了满手的油,嫌恶地说:“朕先洗漱。”想了想,又说,“叫膳房蒸两个揉了霜糖的白馒头,端一碗白粥来。” 突然发现衣飞石穿戴整齐地守在床边,很意外地说:“你怎么不睡?” 衣飞石这样好的身体,熬上三天五夜也能神采奕奕,然而,他实在心焦如焚,这才半天时间,他就生出了满嘴撩泡,皇帝还问他为何不睡——他苦笑了一下,低声道:“陛下睡不安稳,臣不放心。” 这几日朝中都在吵南边的事,无事谢茂不愿辍朝,这就没什么时间耽搁了。 他想洗澡,守在一边的两个太医都连呼不可,只得叫朱雨打来热水擦了身子,漱了口,膳房端来皇帝指名要的霜糖馒头和白米粥,谢茂饿得狠了,两口就扫了个精光,还想再吃一点,又觉得分量足够了,不能贪图口腹之欲,就叫服侍更衣,准备上朝。 恰好昨夜在内阁值班的黎洵也赶了来,本是来看一看,皇帝病可大安了?今日是否要辍朝? 就被谢茂拉住了,赏了他一碗米粥,半斤馒头,待皇帝穿戴整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