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你做错了就做错了,朕会周全你。可是,你不该胡说八道!不许再胡说!闭嘴,闭嘴! 愤怒的谢茂口不择言。 如何刻薄难听,他就如何放言讽刺。 ※ 太极殿内气氛瞬间僵冷如冰,静得落针可闻。 衣飞石似是被皇帝一句话刺得不轻,右拳紧攥,狠狠忍着情绪。 片刻之后,衣飞石终究还是抿了抿唇,低声下气地求道:“求陛下息怒。臣岂敢不领陛下责罚?潜邸时臣听陛下管教,如今也唯命是从。” 他捏拳当然不是想犯上。 皇帝讽刺他仗着武艺高强不驯不服时,他就想狠狠抽自己一掌。 他若出手自掌嘴巴,牙齿瞬间就要掉落几颗。皮肉伤了能长好,牙齿掉了可不会再长出来。若真负气一巴掌抽落自己几颗牙齿,以后就真的没办法和皇帝好好相处了。 ——他不记恨,皇帝也会始终记得今天的一切。 衣飞石心中告诫自己,皇帝难得一回发脾气不顾后果,皇帝不讲道理了,他不能跟着和皇帝置气。 皇帝正在气头上,衣飞石也不敢强辩,既然要他挨了嘴巴子才能好好说话——君父在上行罚,臣子岂敢规避?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底还是默默跪在地上,望向朱雨。 他的眼神很明确,就是请朱雨上前行罚。 朱雨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上回清水羊肝的差使撂他身上,差点被皇帝一脚踹断腰,今天又撞上了! 背后皇帝不肯松口,拿定了主意要给襄国公一个厉害的,襄国公又隐隐催促,这错不开的紧迫局面逼得朱雨手脚都有些僵。他尽量不露痕迹地转身,走到衣飞石身前,又故意挽起窄窄的袖口拖延时间,就等着皇帝突然改变心意。 然而,背后皇帝注视的目光始终冰凉如水,没有一点儿温度。 朱雨不敢动手。皇帝太过宠爱襄国公,朱雨一向把衣飞石当小主子看待,如珠似宝地服侍着,哪怕衣飞石多流一丝汗,他都要赶忙递止渴生津的茶水,生怕磕了碰了。掌嘴?他不止不敢,也不忍下手。 朱雨站在衣飞石跟前迟疑了片刻,衣飞石就明白他的难处了。 不等皇帝再次下旨催促,也不等朱雨为难煎熬,衣飞石忍着羞辱,反手在右颊上抽了十余次。 他动作很快,清脆的巴掌声啪啪啪啪一连串落地,脸颊已经肿了起来,抽破的嘴角也滴滴答答淌出血来。只是控制了力道,没狠到真的打落自己的牙齿。无论如何,皇帝发脾气,他也不敢真的和皇帝杠上置气,此时仍是态度和软地希望皇帝能暂时消气,冷静下来听他解释。 朱雨惊得退了一步,还没站稳,衣飞石脸上已挨了十多下。 见衣飞石嘴角落下鲜血,朱雨连忙掏出袖中干净的手帕递给他。衣飞石接过擦了擦嘴,轻轻吐了口中残血,尽量保持面目干净,不至于御前失仪——至于脸上是否肿得难看,他就顾不上了。 谢茂看着衣飞石脸颊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肿了起来,怒气瞬间就被心疼镇压了下去。 “陛下要打臣的脸,臣自己动手,只求陛下暂息雷霆。” 衣飞石脸肿得太狠,牵扯到嘴角,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尽量吐字清晰,膝行一步牵扯住谢茂的衣角,哀求道,“臣求陛下垂怜,求陛下明鉴,自臣事陛下以来,何敢对陛下不敬?臣一身武艺只为陛下所用,绝不敢用以抗命犯上。” 他低垂下眉眼,低声道:“若陛下以为臣功夫碍事,请余、常二位侍长进来,臣将死穴交予他们。” 常人习武,力气皆汇于丹田。到了衣飞石、常清平、黎顺这样的高手境界,就会有转移窍穴的法门,将要害藏到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方。便是亲如父子夫妻,也没有人会交代自己的死穴。 当然,像衣飞石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一般人就算知道他窍穴在何处,也根本打不了伤不到。 只是这个窍穴的位置,依然是讳莫如深的秘密。 “这话说得严重了,他们是什么人?岂有资格知道你的要害处?” 谢茂是气急了才要打他,不肯自己上手,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愤怒之下必然手沉。 朱雨一向和衣飞石关系融洽,不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