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何况,那次朕还没进城就遇到容庆,跑了一夜去你爹的大营送人,再进京时,朕骨头都散架了,哪儿有空和美人卿卿我我?” “正经那时朕在为皇考守制,朕在你心中是有多狂悖不孝,才会真做出孝期与娼妓苟合之事来?” 衣飞石被他这句话给镇住了,连忙起身磕头:“臣不敢,陛下,臣万不敢……” 谢茂反正也不要脸了,就坐在床上有口没心地嚷嚷:“朕冤枉。” 衣飞石头皮发麻,也顾不上磕头了,围上来哄:“是臣冤枉陛下了,臣给陛下赔罪……” “冤枉。”谢茂不为所动。 衣飞石被逼得没法儿了,凑近谢茂耳畔,小声说了几个字。 “若没有今日之事,你就不肯了?”谢茂不吃这一套。 衣飞石脸红得不行,低声下气地说:“自然也是……肯的,陛下……”他拽住谢茂的袖子,晃了晃,“您给臣指条明路,怎么才能赔罪?” “可见你没有赔罪的诚意。这事儿还得朕来想?” 谢茂爬起来穿上裤子,闹了半夜肚子都饿了,他亲自点了一盏灯,坐在茶桌边吃甜糕。 衣飞石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举灯开嚼的皇帝,心中生起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衣即礼。 他与皇帝同宿一榻时,彼此都穿着一样的寝衣,又比肩睡着,地位的差异就似被削弱到了极限。 如今皇帝披上衣裳独坐一侧,几世帝王修养所侵染的独尊之气懒洋洋地挥洒而出,衣飞石就开始反省自己今夜干了多少出格不驯之事了……想起自己刚才逼问皇帝忌惮什么,又质问皇帝为何骗自己,最后还捧着冰魄珠与胭脂暖玉逼皇帝给自己承诺……衣飞石冷汗倏地冒了一身。 谢茂还等着衣飞石跟上来抱大腿,一块甜糕下肚,衣飞石倒是过来了,不过,俯首跪着老实得很。 看着茶桌边静静流泻出温暖光辉的宫灯,谢茂心知,今夜的谈心结束了。 ——以后倒是可以熄了灯,捂着被子,好好与小衣说说话。 “你不要跪着,困了就回榻上躺着,饿了就来朕身边,有你爱吃的腊肉干。”谢茂口里让衣飞石选择,其实已经知道衣飞石肯定会过来吃东西,先翻开一个茶盏,替衣飞石斟了半碗茶汤。 衣飞石果然稍微磕头,起身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捧了茶盏,啜了一口。 “朕私心欲立嗣女。” 谢茂不会让衣飞石心里存着疙瘩,龙幼株的问题,今夜发现了,今夜就彻底解决。 不过,他想立侄女为皇嗣,完全是因为自己几辈子都被侄子坑得太惨,侄女无非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随着衣飞石回京,衣尚予出继幼子,种种担心之后,他的计划已经有了一些些微的调整。 然而,最初想要立女储君的理由,这是绝不可能告诉衣飞石的——他总不能告诉衣飞石,朕已经重生好几回了吧? “嗣女”这个词,在谢朝根本就不存在,是谢茂根据“嗣子”生造而成。谢茂说立嗣女,衣飞石真没听懂。四女?什么东西?皇帝在宫中只养了三位郡主,哪里来的四女?莫不是想要从宗室立再收养一个,所以说要再立一个四女? 谢茂接下来说的,就是他调整过后的计划了:“朕若选立嗣女,再择衣家幼弟尚之,小夫妻得了皇孙,朕再册为储君……” 衣飞石终于听懂了。霎时间,脸上血色褪尽。 “朕起码还能再活三十年。足以等待皇孙长大成人。” 衣尚予出继衣飞琥之后,谢茂就在重新考虑衣飞石的后路。 传位衣飞石只是迫不得已的计划,衣飞石毕竟不姓谢,又为谢臣,就算谢茂传位传得心甘情愿,衣飞石也有本事坐稳皇位,这事儿不还是听起来阴谋重重么? 他保得了衣飞石寿终正寝,可保不了衣飞石百年之后会不会被人拖出来鞭尸…… 这不是最完美的计划。 谢茂还在琢磨怎么办,钱八娘暗算龙幼株的事出了。 龙幼株或许还不明白钱八娘为何要害自己,谢茂想想就明白了。推女子入朝会有阻力很正常,这阻力来自女性本身也不奇怪,可是,谢茂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立侄女儿试试”的谢茂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