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不排除赵赟心智沉稳,可是,西河叛乱平定之后,赵县世家商贾全没,就算赵斌出门时带足了可以支撑起与马万明交游的家财,他也不可能还有源源不断地西河美女送入京城——老家都被抄了,搁哪儿去找多年驯养的美女? 衣飞石问明白赵赟的联络方式,马万明结结巴巴说了地址,衣飞石便和龙幼株商量:“这源头也剔出来了,在下可否先带舅舅回家?案子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司尊也是能随时进宫的,差人招呼一声,在下即刻带舅舅来应讯。” 若不是衣飞石的舅舅,沾上这事儿哪里还走得脱?衣飞石亲自来接人,想起皇帝两次警告,龙幼株不得不退一步,展颜一笑,正要答应—— “他……他是奸细啊?!”马万明终于想明白不好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黎顺忙安慰他:“是不是还两说呢,舅爷不着急啊,咱把他提来问问就知道了。” 马万明又颤巍巍地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那姚欣欣也是他叫我买的呀!” 龙幼株:…… 黎顺:…… 衣飞石急匆匆来听事司保人,多半是因为摸不清龙幼株的路数。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脑袋拎得清的女人,所以他担心龙幼株会趁机发难,做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到了听事司之后,他发现龙幼株态度谦让无比,也不是故意针对他或者马万明,戒心就淡了些。 毕竟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埋坑里的人,是小舅他自己。 若龙幼株有心针对衣家,针对他衣飞石,衣飞石也不介意软硬兼施把人带走。现在马万明确实涉案,龙幼株又没有私心,衣飞石还能怎么办?他不是因私废公之人,不可能在目前的情况下,仗着官位权威与圣宠就强行抢人。 “舅舅,这事儿一时半会恐怕说不清楚,您暂时在听事司衙门待几日……” 衣飞石一句话没说完,马万明就惊恐地拉住他的袖子:“啊?你不是带舅舅走的吗?刚才不是还要带舅舅回家吗?为什么就不走了?——你骗我!你和……你和她们是一伙的啊?” “小石头,我可是你舅啊!你这么对我,我姐知道吗?我姐还病着呢!你这是要把我姐气死啊?” 衣飞石恭敬却坚持地说:“舅舅,您已涉案,甥儿不能带您出去。龙司尊裁决清明,将案子审清楚了,自然就放您回家了。她不会对您动刑,您也别对她撒谎遮掩,该是什么就说什么。” 马万明常年看长公主打二外甥习惯了,急起来上手就抽,地痞打架似地拽衣飞石头发。 龙幼株与黎顺都吃了一惊,这要是让定襄侯在听事司挂了彩出门,上上下下都得吃挂落! 衣飞石稳稳地握住了马万明的手臂。 他可以不要面子,人前被舅舅抽一巴掌不算什么,毕竟是娘舅。 可是,他不能不顾皇帝的告诫。像马万明这样无理取闹随手打人的长辈,他真把这一巴掌挨实在了,那就是想借刀杀人了——皇帝肯定会弄死马万明。 看着衣飞石冷静恭敬中带着一丝冰冷的眼神,马万明突然觉得心悸。 他这时候才突然发现,衣飞石已经不再是当年被长姐随意打骂责罚捏扁搓圆的小可怜了。 堂堂定襄侯,前西北督帅,羽林卫将军,不必依附父母的荣光庇护,他自己就是一棵参天大树,能够为亲族遮风避雨。可笑自己分明指望他庇护自己,却仍旧把他当杂草一样肆意踩踏? 脑子沤肥的马王爷突然老实了下来,衣飞石才放开钳制住他的手。 “龙司尊……”衣飞石还想请龙幼株稍微照顾一二,找个干净的地方囚着,起码不饿不冻。 “若有侯爷作保,就请马舅爷先回府歇息吧。” 龙幼株根本就不想得罪衣飞石。这马万明乃是巨大一个怂货,稍微吓唬就浑身抽抽,真在听事司里出了个好歹,她怎么跟衣飞石交代? 外边来报说衣飞石来访时,她就打算卖衣飞石一个人情,直接让衣飞石把人带走了。 ——否则,听事司监狱戒备森严,没有她给的那一块行走腰牌,哪怕是副使黎顺也带不进人来。 当然,龙幼株这一句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人,我可以放,但是,人跑掉了,侯爷你要负全责。 “目前供词看来,这赵姓商人确有嫌疑,舅爷倒是蒙在鼓里。有涉案备查之时,卑职再请舅爷来说话。今日也不早了,监中阴寒不适,舅爷早些回府暖暖身子,别坐下了病。”龙幼株亲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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