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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他昨儿因担心触怒皇帝,没有再三提及那戏子的事情,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且不算完。朱雨离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不趁着如今的机会把这事儿说开,把皇帝哄好,只怕他日后还会有苦头吃。

    “是因为臣昨日不知分寸给陛下献了贱奴的事么?臣知道错了。”

    他低声下气地赔罪,态度十分端正:“只求陛下息怒,臣愿食羊肝整月。”

    “朕是不高兴。”

    既然衣飞石想谈这个话题,谢茂也没理由拒绝沟通,他问衣飞石:“为何要向朕献奴?”

    “臣僭越。”衣飞石先认罪,“陛下恕罪,臣近日常见陛下独坐行宫无甚消遣,偏臣军务民务一时都脱不开手,没能随侍陛下身侧,臣便想着,臣不在时,有个孩子能陪在陛下身边聊以消遣,也不至于太无趣……”

    衣飞石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真心话听得谢茂火气又往上窜,只是想起衣飞石才吃了苦头,才尽量温柔地问:“这么说来,你倒是心疼朕了?”

    这话明显听着味儿不对,衣飞石只得再次赔罪:“臣荒唐,臣造次,求陛下饶了臣这一回,臣再不敢犯了。”

    他这样可怜巴巴地乞求,还拉住谢茂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那今日你独自歇息吧。”

    谢茂没有故意去把那戏子招来演戏,仅用口头描述的形式教训衣飞石,“朕今日要临幸那长得像姑娘的漂亮孩子。朕赏他同桌共膳,许他睡朕的床榻,朕亲他,抱他,抚摸他,和他做最快活的事。”

    “他在朕怀里哭的时候——”谢茂凉飕飕地说,“你就孤枕独眠自、己、睡。”

    衣飞石被这句话憋得有点懵。

    临幸?

    他给谢茂送戏子,就是因为谢茂喜欢听戏舞乐,还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若说漂亮少年,常年在皇帝身边服侍的朱雨、银雷,那才是一等一的美人。真要内寝服侍,哪里轮得到外边招进来的戏子?然而,仔细想一想,他给皇帝找来的漂亮孩子,长得好看赏心悦目,皇帝觉得小玩意儿有趣,兴起了想弄一弄,不也是常理之中么?

    明明就是“常理之中”的事。

    皇帝不亲口这么说,衣飞石只怕也不会太认真地去想。

    现在被皇帝堵在圈椅里,皇帝盯着他的双眼,皇帝说要他夜里独自歇息,皇帝说要和另外一人睡——

    衣飞石知道皇帝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这么做,就是很不满意这件事可能造成的这种后果。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难过滋味。

    噎了半天之后,衣飞石低下头。

    他以为他在皇帝心里地位终归和普通人不同。

    他不在的时候,皇帝消遣消遣,他在皇帝身边的时候,皇帝不是就不该玩那些仅供消遣的小东西么?

    陛下是警告我,不要高估了自己,不要低估了别人,随便进献美人,很可能会引狼入室、失去陛下的宠爱么?

    明知道谢茂是警告自己,衣飞石还是不能说,你别找旁人,你就跟我在一起。

    莫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他是谢茂的皇后,他也没有资格对皇帝要求专宠。说到底,皇帝幸个玩意儿,和午间随口吃个小点心有什么不同?他只能再次低头求饶:“臣知错了。”

    “真知道错了?”

    “真知道了。”

    衣飞石继续抠皇帝的手腕,低垂眼睑,“我就是叫他来给陛下唱个曲儿,没想过这样……”

    这也是衣飞石的真心话。皇帝夜里缠他缠得那么紧,所有精力都释放在他身上了,他压根儿也没想过皇帝还能有别的想法。

    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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