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 …… 枢机处,几位枢臣又被皇帝召来开会。 文书一边念捷报,孔杏春就循着位置拿旗子在沙盘上插。 西北到京城的战报是有时间差的,衣飞石命令分兵攻打三江城与西京之时,前几日的捷报才飞马传回了未央宫。捷报念完了,孔杏春把小旗子也密密麻麻插了一遍。 “诸位大人怎么看?” 谢茂对打仗这事表现得很谦逊,他自认为不是专业人士,几辈子都很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 当然,前辈子的专业标准是衣飞石,这辈子的专业标准就是衣尚予。 ——不是他不信任孔杏春、谢范、张姿,战绩教做人嘛,孔杏春是位战绩卓著的老将,然而,他当年要不是被衣尚予压着打了两年,丈雪城也不会落到李仰璀的手里。 比较喜欢在新君面前发表专业意见的孔杏春摸了摸胡子,看了衣尚予一眼,第一次没抢着吭声。 西北军内部不平静,朝里知兵懂兵的将领都心里门儿清。这沙盘撒兵旗子一插,孔杏春心里就只有一个感觉,我要是衣飞石,我得难受死。 若是不考虑西北军的内部问题,这仗完全没得说了,朝廷准备官员去接收城池就行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衣飞石闹不好就是个腹背受敌的困境。 这话怎么说?当着衣尚予的面,说了不是打衣尚予的脸吗?孔杏春看着衣尚予明明完好无损天天装残废的双腿,心中也是叹息。若衣尚予在西北,哪有这么多破事? 衣尚予盯着代表着展怒飞部的旗子,说:“襄州至京城战报延迟五日,若再往西,再添一两日。” “朕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谢茂也是看了捷报之后,觉得衣飞石处境不妙,忍不住就找衣尚予来分析分析,“还请镇国公教朕。” “臣预测不了。”衣尚予干脆地摇头。 如何耿龙这样有明确战略意图的行军布局,他可以推测预料,战场上一念佛魔的老将野望,要他如何预料?他能推测出儿子的用兵线路,他能肯定殷克家不会出问题,然而,展怒飞……只怕不到最后一刻,连展怒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否会伺机自立。 一旦展怒飞展露反心,杜鹰飞必反无疑。 这种情况下,殷克家必然明哲保身保存实力,不会认真帮助衣飞石平叛。 所以说,衣飞石的处境并不能算轻松。 “襄州行辕有轻骑两万,重骑五千,步卒一万八千人。”衣尚予预测不了任何事,但是他看过衣飞石领兵以来所有签发的命令,看过衣飞石指挥的每一场战术布置,“臣在西北初战时,只有两百个残兵,十二匹老马。” 我带着两百个残兵,十二匹老马,就打下了大半个太平天下。西北十万兵马,我儿子就占了十之四、五,这一仗他要是还能打输了,他也配姓衣? 孔杏春翻了个白眼,你儿子才几岁?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他能和你比? 谢范与张姿也都觉得衣尚予太乐观了。 哪晓得皇帝居然点点头,觉得衣尚予说得甚有道理。 这话还没说完,皇帝就吩咐宫人送来膳食,招待几位加班的枢机大臣好吃好喝庆祝了一下“大捷”,高高兴兴地宣布散场回家了。听说皇帝从枢机处出来,直奔对角文华殿,去找内阁值班的黎阁老,商量往西北建府派遣官员的事去了…… 这还不知道西北打成什么样儿了呢,您就急着研究派官接收疆域百姓的事儿了? 谢范抽抽嘴角,跟张姿嘀咕:“你说咱陛下是不是有点太迷信镇国公了?” 张姿觉得吧,可能陛下迷信的不是镇国公,而是定襄侯。 自从皇帝重建枢机处之后,总理天下诸事的内阁就被削了武事权柄,西北来的战报也是新送枢机处,再视情况抄送内阁。所以,内阁目前还不知道西北的战况。 皇帝吃得红光满面地闯进内阁,把正在泡茶准备休息的黎洵吓了一跳,鉴于皇帝总喜欢跑内阁来送吃的玩的,黎洵还以为皇帝吃饱撑的又来关爱大臣了。 果然谢茂进门先检查了一遍,见值房素净——值房当然得素净,这地方太重要了,伺候的下人都被严格控制着,最重要的几个桌面就只有阁臣才能动,旁人随便进门动手抓住了就是个死字——顿时觉得委屈了自家的阁老,照例先赐了饮食衣裳香料,这才坐下来说话。 “要准备好派遣西北的官吏,故陈东八郡的乱相不能重演。”谢茂先简单说了一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