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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你做得对。以后都要这样。”谢茂扶他起身,爱惜地看着他又黑了些的脸膛,“听说这几日都在校场练兵?天转凉了,日头莫名地烈,仔细别晒伤了。”他是喜欢白白净净的小衣,可衣飞石迟早要带兵,他还能把人捂在闺中不成?黑了也好看。就别晒伤了就行。

    谢茂拉着他坐下,递了茶,心里还是很高兴:“你今日这样进来,这很好,朕很高兴。朕常想时时刻刻都差人看着你,护着你,难免也有疏漏紧迫之处,不及上禀处置。你自己心里要明白,能护着你自己,朕比什么都高兴,朕什么都能答应。”

    “就是这样。不必等朕差人去接你,你心放宽些,自己就进来。朕只会欢喜高兴,绝不会怪罪。”谢茂一反常态地拉着衣飞石絮叨了好几句。

    衣飞石也不知是被他叨叨得不好意思,还是跑得急了气血上涌,脸微微地泛红,乖乖地被他压在榻上坐着吃茶解渴。谢茂觉得口头夸奖还不够,吩咐赵从贵准备了两大箱子珍玩宝石,直接下赐衣飞石在北城的别院,说:“小衣今日做得对,以后也必要如此。”

    皇帝又是嘴上夸奖又是赏赐宝贝,一副朕心甚慰的模样,弄得衣飞石那点违逆母命的忐忑都别扭了起来,好像他做的不是错事,而是天大的好事。

    他觉得皇帝颠倒黑白,丝毫不讲道理,只会偏心——可是,被皇帝偏心护着的人,正是他自己。他一面觉得这不对,一面又忍不住微微地高兴。嗯,就一点儿高兴,不能高兴太多。这毕竟是不对的。

    这会儿才进午时,二人松松快快地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整个下午都是空白。

    衣飞石肯定不能出宫。谢茂本来还有一堆折子没看,这会儿哪里舍得丢了衣飞石自己去看本子?他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不就是晚上熬个夜么?朕才十六岁,精力好得很。

    “想做点儿什么?朕带你出去玩儿?”谢茂让衣飞石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衣飞石这两天都在中军衙门安抚将士,真不想出去玩。他就想歪在皇帝腿上说说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习惯了身边谢茂的存在。

    二人相处时总是亲昵又守礼,偶然挨挨擦擦,习惯了都不觉得脸红,又都守着那条底线,谁都没有更进一步。谢茂给他揉揉脖子端碗茶递个毛巾,他也没有恃宠而骄,依旧是恭恭敬敬地接了,不过,恭敬归恭敬,心中坦然得很,再不会觉得诚惶诚恐。

    他也开始慢慢学着赵从贵、朱雨的样子,见面时就悉心照顾谢茂的起居饮食。

    ——本来他学习的对象是谢茂。谢茂如何宠他,他就如何对谢茂。

    可惜这事儿不是你来我往那么简单。就如谢茂喜欢揉他,却半点不喜欢被他揉。衣飞石试了几次,觉得自己好像做得不太讨喜,又见赵从贵、朱雨服侍得极好,就转向赵、朱二人取经了。

    因在宫中宿过两回,都和皇帝睡同一个被窝,肢体接触多了,距离也变得更近。

    往日衣飞石都是被谢茂搂在怀里睡觉,这会儿谢茂坐在榻上,让他枕着自己大腿躺下,衣飞石觉得大白天的这样歪在皇帝怀里,实在有点不成样子,可是,想起刚才皇帝满脸欣慰支持他不遵母命的情景,他就不想说任何让皇帝扫兴的话。

    反正也没人敢闯太极殿。若有大臣来见,我即刻起来就是了。衣飞石含糊地想。

    哪晓得才躺下来,谢茂就摸他的脸,一直不停地抚摸。

    勃颈处枕着皇帝温热的大腿,头脸上一直有温柔的双手抚摩,衣飞石被摸得浑身懒洋洋的,只想在皇帝的体温笼罩下沉沉睡去……

    唔,不能睡。衣飞石勉强打起精神,相处得再轻松,他也没忘记自己是在面君。

    “爱卿多久不曾采耳了?”谢茂看着衣飞石干干净净的耳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大一坨耳垢。别动,朕替爱卿弄出来。赵从贵,挖耳勺子。”

    衣飞石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侧在他腿上,任凭他将一根白玉镶金的挖耳勺探入耳道。

    ——就谢茂这样的身份,想必是从来没给人挖过耳朵,衣飞石居然信任他,肯让他这么一个纯新手上手动耳道这样要害的地方。

    在旁服侍的赵从贵都暗暗着急,又不好意思说,陛下您会不会?别把侯爷搞聋了!

    衣飞石自幼习武身体康健,耳道自然也很干净健康,小少年又爱整洁,每天洗漱时都会把外耳仔细擦洗一遍。这小耳朵真是说不出的粉嫩可爱。

    本来人家耳朵就很干净,谢茂装大尾巴狼,先用挖耳勺子轻轻搔了一遍,动作居然出乎意料地熟练,故意惊讶道:“好大一片!”

    衣飞石被他搔得耳内痒酥酥的,半边脸颊泛起生理反应的红晕,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吗?要不臣自己来吧。”让皇帝帮着清理耳朵,还给皇帝看见一大片秽物,真是太冒犯了。

    “别说话,朕已经够着它了。别动,快出来了……你能听见响吗?这么大一片。”

    “……”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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