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胡子多生性,祸害了多少好人家,别那么多埋怨话了。想想那些真刀真枪拼的弟兄们,咱哥俩在这守着那位,算是享福的了。” “她昏迷着呢,听见什么?一天一针退烧药,消炎药也紧供着,盘尼西林啊,一针赶上一头牛了,少帅一点不吝惜,这能不能活还两说呢,就这么烧钱。前线弟兄能分到多少西药?” 月儿当时晕晕乎乎,心头也是一惊。她知道盘尼西林的贵重,却未曾想自己昏睡几日,战事吃紧到这地步。 另外一个兵也叹了口气:“这鬼天气,受了伤伤口不愈合,弄不好还容易发炎发烧。西药确实吃紧,前天少帅也来问过少夫人的药还剩多少了,临走还拿走了几支药呢。你没看见那时候少帅那表情,痛苦得跟在心窝子上割肉了似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成了月儿醒来时对于这世界的第一印象。 几日以来,月儿急于恢复,便是想着自己有经验,能照顾伤员,或许能有点用处。 天一晴,农妇和兵士便赶紧将被褥拿出去晒上了,花花绿绿的被子挂在当院,像是一道道破旧的屏障,将月儿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般。 她见着阳光正好,也起身打算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槃生见状自然不允,月儿披了件妇人的破袄子,笑道:“晒晒太阳,对身子好,没事的。” 骤然见了阳光,月儿被晃得颇有些眼晕。天光温暖,竟有点秋老虎的意思,只是秋风仍旧冰冷,让月儿明白,这个夏天终究过去了,再如何挣扎,都回不来了。 月儿被阳光刺得双眼含泪,看着这世界也是迷蒙不清的。花花绿绿的被褥被秋风卷席着,角落被掀起。突然间月儿觉得那被子被掀得幅度大了,大到足以走过一人。 那种感觉,便是隔着万水千山,迎一人身披耀眼阳光而来。 月儿本就满眼泪花,朦胧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韩江雪不知月儿已经醒了,乍看见斯人立定于院中,竟没认出来。 眸光扫过那五官,仍旧冷冷无甚惊喜,待脑子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泪流满面,嘴角却噙满了笑意。 韩江雪怔了片刻,旋即惊喜到下颌都在颤抖。 “你......醒了......” 小心翼翼,似在试探,又似在逃避。他那么急切于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冰与火的煎熬让他矛盾不已,正如他知道对方深爱自己如生命,却又要对他避之不及。 月儿已经泣不成声,只能抽噎着点头。 她穿着农妇的衣服,抹着满脸的泪痕,举止无论如何都谈不上优雅,可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勾去韩江雪的三魂七魄。 似有千言万语想对着月儿诉说,可到了嘴边,却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显得矫情且轻浮。 只是默默凑过去,脸上的冷峻并不减几分,轻柔嗔道:“病刚好就站在风口,一点不懂照顾自己。” 言罢,便喜难自抑地想要把月儿抱进屋里去。可刚俯身去揽月儿的膝窝,他又停住了。对于月儿此刻的态度,他仍不觉得明晰,贸然如此亲密,怕月儿会抗拒。 心思细密如月儿,怎么能看不出韩江雪的顾虑? 她忍着抽噎,声音细细软软地问道:“这么久没见了,不抱抱我么?” 月儿的话让俯着身子的韩江雪一个怔愣,旋即便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明白了月儿此刻的情绪。 像是得了免死金牌,韩江雪的动作也大胆了起来。月儿骤然离地,被打横抱在韩江雪的怀中。 隔着厚重的衣物,月儿仍能感受到他胸腔拼命起伏,那种喜悦是难以自抑的,同样,也是很难演出来的。 月儿看着他喘着粗气的样子,明白他此刻的兴奋,于是忍住了泪意,嗡声翁气地问道:“少帅最近有点虚,怎么这就累得喘粗气了。” 天呐......月儿一言既出,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耳朵已经变成了粉红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啊。 韩江雪听罢,脸上终于有了发自肺腑的坦诚笑意,他凝着月儿躲闪的眸子笑道:“夫人,虚不虚,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言罢,抬腿便往屋里走去。一进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