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在竭力将自己打扮成韩江海喜欢的那种,袅袅娜娜,小鸟依人,哪怕并不能做到温婉动人,但仍旧穿着旧式旗袍,起码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位女性。 但她忽略了自己的优势,一味去应和男人的审美,最终只能是不伦不类,看起来壮硕无比。 而此刻的楚松梅,在黑色长连体裤的衬托下,更好地勾勒出了身体线条。无论是美感上,还是气势上,都丝毫不输给画报之中的月儿。 月儿由衷赞叹:“太美了!不对,应该说是太帅气了。嫂子,古时候的女将军英姿飒爽也不过如此吧?你英气劲儿有了,还比她们要美上三分。” 从小到大,楚松梅被夸过“力气大”,“女中豪杰”,“有胆有谋”……但无论哪一种夸赞,都是小心翼翼避开长相来谈的。 从来都没有人如此由衷地对她说过,她其实也是美的。 听到月儿的夸赞,她开始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笑道:“你这张嘴果然是抹了蜜的。” 月儿却摇摇头:“并非我奉承,只是由衷赞叹而已。这世上有千万种美,本就不该一概而论的。我专于此业,应该做的就是去发现各种各样的美,并用我们的衣服把这种美衬托出来。” 说到这,月儿握着楚松梅的手:“嫂子,我倒要感谢你呢,是你让我觉得我们的连体裤有了价值。” 女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微妙,可能起源于一块共同喜欢吃的蛋糕,起源于一个共同讨厌的路人,但归根结底,最终会落于彼此之间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的夸赞。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对于美的喜欢,都是与生俱来的。 觉得我美的,便是朋友,自己人。 两个女子的心就此拉近了,她们穿着同样的连体裤,踩着同样的马靴,一起骑着马,一边讨论着骑马的技艺,一面叙着家常。 楚松梅为月儿讲着松北那面山林里奇形怪状的野兽,月儿为楚松梅讲着天津城里的趣闻。 渐渐地,楚松梅发现月儿根本就不是来和她学习骑马的,月儿马术虽不熟练,但自己驾驭一匹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她的注意力也根本没在学习马术上。 “其实你叫我出来,就是想和我聊一聊的,对么?” 月儿被发现了本意,倒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坦然一笑:“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东西,不可强求。比如我,就不适合骑马,而这对于嫂子来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还有你,更适合这种中性的打扮,就没必要被束缚住,你说对么?” 楚松梅受了月儿的鼓舞,愈发大胆起来,开始向月儿讨教起装扮心得。 月儿上下打量起马上的梅,最终,视线落在了楚松梅的头发上。 厚重的刘海遮挡着额头,一头乌黑偏硬的长发挽在脑后,看起来沉甸甸的,坠得慌。 月儿:“如今你看起来已经美了许多,但倘若想要再协调一点,不妨更大胆一些,做个大改动。” 楚松梅不明白月儿的意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我在天津看画报的时候,看见了一位模特,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也是你这般大眼睛高鼻梁的长相,英气极了。我记得那发型的模样,嫂子敢不敢试一试?” 月儿用的是“敢不敢”这个词,而不是“想不想”。 很显然,她赌对了。从不肯认输的性情让楚松梅当机立断,决定让月儿帮她剪短头发。 不过当坐在镜子前,月儿拿起剪刀为她围好了白布的时候,心下仍旧是打了鼓的。 月儿宽慰道:“放宽心,相信我。” 月儿从小受训过如何为男人刮头刮脸,可何曾学过如何修剪头发?她也算是孤注一掷赌一赌,毕竟是为了接下来的大计。 经过一番又一番的修剪,最终,三千青丝落地,只留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楚松梅的面部轮廓来,显得一双深邃的眸子更加炯炯有神了,俊眼修眉的,愈发有精气神了。 丝毫不逊色于月儿在画报上看到的姑娘。 月儿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地啧啧赞叹:“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做这新女性的代言人了,更大胆,更野性,更有活力。” 乍到锦东城不过小一天的光景,楚松梅已经听到了自己二十年来都未曾听过的溢美之词。 尽管她往日里并不在意这些,可骤然被夸,她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晕头转向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