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靠他壮大自己保住自己,又要防备不叫自己沉沦在眼前虚幻的宠溺中,时时保持着清醒。 她与后宫隔绝独立开来,何尝不是一种算计。因为她知道,只有她真正一无所有,赵誉才能不设防地放心把她留在宫中。 这样,真的很累啊…… 另一件大事,是关于苏煜扬的。六月中旬至今,黄河水患一直未曾得到根本解决,地方官员上表请求朝廷出面赈灾,赵誉命其胞弟睿王为钦差,全权接管豫南十八县的救治安抚和河道治理,因苏煜扬曾在户部,被派遣同往办差。因南湾三万兵马回京,支出粮草银钱超越以往一倍,国库不甚充盈,苏煜扬入豫后,联系各地乡绅,筹措赈灾款银,一己之力筹得十万两银并米粮五万石,解决了朝廷燃眉之急。同时,这个一直不被看好的,人言只懂风花雪月全无抱负的苏家闲人,才干终于展露,朝中渐渐有流言传出来,说苏煜扬的能力才干,超越苏家所有人,只是为了给其兄长让路,才不得不做出无意于仕途的样子。 这些日子苏煜扬人在豫中,承恩伯世子苏煜汶日日听着这话,脸面就有些挂不住。 六月末,承恩伯世子夫人林氏和三夫人王氏递牌子进宫探望苏皇后,福姐儿也被请了去。 福姐儿心知林氏这次前来,多半是为了前朝那些事。她虽不愿参与,可在她的立场,并没资格婉拒这次会面。 坤和宫里,林氏坐在苏皇后塌旁,笑望着福姐儿道:“婉柔,你爹这回南下赈灾,可有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福姐儿身上,屋里静悄悄的,等着瞧她如何答话。 “父亲外出办差,婉柔也有听说。”福姐儿抿了抿嘴唇,一脸无辜地道:“可是他们办的那些正事,父亲怎会与我一个后宫女眷说及呢?” 林氏抿嘴笑了:“你住在紫宸宫快一个月了吧?皇上这般喜欢你,大伙儿都替你高兴呢,只是你娘担心你爹,想问个确切的时间,你当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不知何时回京,可知他如今在哪一个县里?家里头惦记着,怕他东西带的不够用,想快马送些去呢!” 福姐儿摇了摇头:“确实不知……大伯母,我但有什么消息,娘娘这儿必也是知道的,婉柔确实不知。不过婉柔猜想,父亲是受皇命去的,又有扈从照料着,定然不会缺衣少食。”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苏皇后就气的不行。 自打福姐儿住进紫宸宫,赵誉衣食都给福姐儿亲自料理着,内殿又有赵誉的人当值,福姐儿若不特别传彩衣等人进来,他们就连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要打听来什么消息了。 这一个来月,她想找福姐儿问罪都没机会,更奇怪的是赵誉的行径,如此护着一个她送进来的棋子,连她都不准插手管教,难道还真对这个玩物动心了不成。 王氏敏感地察觉到苏皇后和林氏的目光都有些发沉,适时开口道:“婉柔如今得了圣宠,身子可还好?” 声音压低些,问道:“小日子来了吗?自己可有感觉?” 林氏不由落目在她小腹上头,一个月的专宠专房,赵誉身体强健,福姐儿也没什么毛病,说不定这肚子里头,已经有了苗头? 福姐儿霎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感觉。” 苏皇后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神色,这时候,只希望福姐儿快快有了,是不是皇子也无所谓,只要能顺势把这不听话的棋子拔除…… 林氏目光闪烁,何尝不曾起过这般心思。 如今皇上抬举苏煜扬,以致苏煜汶一再给人诟病,这些日子家里又喜又忧,丝毫把握不住皇上的想法,林玉成回京后,为避嫌疑,在府里闭门不出,那三万人马如今还不准与进城,京中人心惶惶,没人知道这场君臣博弈结局如何。 正说着话,董冰从外走了进来:“娘娘,皇上遣小黄公公送赏来了。” 苏皇后顿了顿,道:“传进来。” 黄兴宝身后跟着几个捧东西的宫人,笑道:“皇上知道两位夫人来了,疼命小人前来传赏。皇上说,苏家书香门第,勋门贵胄,养出来的姑娘温柔知礼,甚得圣心,皇上说,从老夫人苏大夫人苏三夫人人人都有功劳,刚得的府绸料子十匹,东珠十盒,赐与苏家夫人们。” 林氏王氏连忙跪地谢了恩。 黄兴宝道:“谨嫔娘娘,皇上说了,待会儿叫您乘着轿子走,外头日头大,怕您晒着了。” 一句话说得屋里登时一静。 待黄兴宝走了,林氏等人均神色有些复杂。 苏皇后忍不住想讥讽几句,林氏朝她摇了摇头,将她劝住了。 福姐儿从坤和宫出来,才要上轿,就听身后有人喊她。 林氏比王氏快走几步,笑着给她行了礼,低声道:“你祖母有几句话叮嘱,能不能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福姐儿没记错的话,这是苏家人第一次喊她“娘娘”,而不是直呼婉柔。 福姐儿微微一笑,站在檐廊下,攥着手帕道:“大伯母但说无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