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他试探叫她,“你没事吧?” 南风没有回应。 黑暗中的她,胸口窒息,浑身发冷,已经说不出来。 周煜觉得不对劲, 借着手机的光,朝她看去, 才发觉她脸色惨白, 额头正冒着豆大的汗珠,浑身发抖,摇摇欲坠。 他想起她之前进电梯时,似乎就有点僵硬。 他反应过来,这是幽闭恐惧症的反应。 她曾经被埋在废墟之下十几个小时, 有过地震创伤后应激障碍。 周煜转过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南风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是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让她瞬间安心了不少。 她紧紧地靠在他怀中,像是一个荒漠中谜路的旅人发现了同伴,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她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立无援,还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九月的天还很热,两人都穿着单衣。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和坚硬,但她整个人神思恍惚,已经浑然忘记了男女有别。 而对周煜来说,怀抱中的感觉,比春节在西南小城避雨的那段路清晰无数倍。 他甚至能感觉到贴在他身前的那柔软起伏。 这不是一个适合心猿意马的场合,然而这种事总是情非得已。 他对她,从来情非得已。 黑暗中,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抱着她,放在她脊背的手指下,是女孩勒在身上的内衣带子。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但是不敢乱动,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什么电梯故障,什么黑暗危险,他统统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越久越好。 然而老天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没过几分钟,灯光亮起来,数字键开始闪动,电梯慢慢往下。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几个工作人员急急道:“两位受惊了,快出来吧!” 周煜反应过来,稍稍松开抱着南风的手,提醒她:“好了!” 南风还是迷迷糊糊,他揽着她走出去。 直到周围开阔,南风才真正从刚刚的恐惧中回神,她从周煜胸口抬头,想到自己的举动,心有余悸得开口:“刚刚谢谢你了!” 工作人员围上来道歉,周煜置若罔闻,边带着她往外走边道:“我们回学校,你好好睡一觉。” 坐上出租车,南风脸色还是很不好,仿佛经历一场战役,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光,却也有种劫后重生的困倦和释然。 车子上路没几分钟,她就进入了黑甜乡,睡得很沉。 坐在她身旁的周煜,发觉她没了动静,转过头去看她,便看到她沉静的睡颜,与他只隔了咫尺,连眼睫的数量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敢动,怕一不小心就惊醒她。 出租车内放着俗不可耐的音乐,他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路上目光未曾移开。 人人都以为他是花花公子,其实他从不知动心的滋味。他并不比其他二十来岁的男生,更丰富多情。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患得患失。 这也许就是对他曾经荒唐的现世报。 然而可怕的是,他竟并不觉得有多么糟糕。 南风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车子开到楼下,被周煜叫了好久才悠悠转醒,人却还是迷迷糊糊,几乎都想不起是自己如何与周煜道别的,也记不清是如何回到的宿舍,只觉得累极了,晚饭都没吃,爬上床就闷头大睡。 而这一觉似乎睡到了地老天荒,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来。 整个人忽然就神清气爽,一切压抑在心头的那点不愉快,全都消失弥散。 她觉得周煜说得没错,发泄出来睡一觉,真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昨天玩得痛快,吃了美味小吃,站两百多米的高空俯瞰落日之下的这座城市。 还再一次经历了一场恐惧,只是这次不再那么害怕,因为有人给了自己一个依靠的怀抱。 然后就痛痛快快睡了这一觉。 好像一切伤春悲秋的小情绪都变得微不足道。 丰富多彩的一天,似乎真得让她整个人从精神上焕然一新。 只是,人清醒了,很多事情也就清晰了。 比如昨天在黑暗的电梯里,她和周煜拥抱的那几分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