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君抬起头,朝灵犀歉然地微微一笑:“差点忘了给姑娘斟酒了,该死该死!这店中的‘荷花蕊’清而不洌,醇而不厚,姑娘细尝尝。” 说着他便站起身,亲自持壶为灵犀斟酒,袍袖遮挡之处,指尖逸出一缕微不可见的幽紫,迅速渗入酒杯之中。 “很好喝么?”灵犀没听过这酒名,颇好奇,端着酒杯闻了闻,“是有些荷香。” 半缘君笑容满面:“尝尝,味道如何?” 灵犀谨慎地抿了一小口。半缘君掩饰地挟了块芋头,以眼角偷看她的举动。味道确实不错,不像是酒,倒像是清凉凉甜滋滋的糖水,灵犀咕咚一下把整杯都喝了下去。 “来,吃菜吃菜。”半缘君满意地笑道,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下、两下……他方才所施法术名为玉山倾,顾名思义,便是座山也得倒下来,更别提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六十七、六十八……二百零三、二百零四……看着面前正把脆软骨咬得嘎嘣脆的灵犀,半缘君面色不太好看:她怎么还没事?上次自己用这法术,放倒了一只犀牛精,没道理对她不起作用呀? 他殷勤地又替灵犀斟上一杯,这次加了分量。 灵犀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半缘君又等了半晌,却丝毫看不出她神情有异。 又吃了几箸,灵犀见窗外天已暗沉下来,问道:“象庭开场了吧?离这里远不远?” “放心,不远不远,而且还得有一阵子才开场。” 半缘君心下直犯嘀咕,决定再试一次。他朝灵犀笑道:“姑娘,可有留意到你身后的帷幔?” “嗯?” 灵犀闻言,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去端详。他袍袖连挥,数道清晰可见的紫光分别注入席面上的火腿鸡汤、甜酒煨肉,羊肚羹……大概是由于施法过度,一层朦朦胧胧的淡紫笼罩整个席面,他自己也觉得神耗气虚,一阵阵头晕目眩。 “帷幔没什么特别呀。”灵犀一头雾水地转过来。 “帷幔上所绣的花,姑娘可认得?”他抹了抹额间的细汗,勉强应付道,“此间叫舞草阁,舞草又名虞美人,帷幔上所绣的花便是它了。” 灵犀于花花草草并不在意,当下只是“哦”了一声,低头看菜肴紫光朦胧,好奇道,“这里的菜吃着吃着还会发亮?真奇!”她常居海中,觉得陆上事事新鲜,加上半缘君对她礼遇有加,菜虽奇怪,她一时也不会往坏处想。 半缘君干笑,信口胡诌道:“是为了提醒客官,再不吃就冷了。来,我替姑娘盛一碗鸡汤,这清鸡汤加了火腿、松子肉提味,鲜美得很。” 灵犀依言喝了一碗,心急问道:“我瞧天已黑下来,象庭该开场了吧?” “姑娘莫急,还有一会儿呢。”心焦的人恰恰是半缘君,面上还得作无事,“好喝么?再来一碗如何?要不尝尝羊肚羹……” “你怎得不吃?”灵犀问道。 “今日正好是在下的斋戒日,不得沾荤腥。”半缘君笑道,“姑娘莫见怪,容我吃些蔬果相陪。” 方才还见他吃鸡,怎得又说斋戒?难道是忘了?灵犀心下狐疑,但也没往心里去,又吃了好些菜,仍是神色如常。 这姑娘究竟什么来路?为了施法,自己已经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