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缸咳嗽了声,“是还不是啊?” 蒲一塌着肩膀,眼神淡淡瞥向地面上的碎石,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和她,注定是两路人。” 她是镇上的白天鹅,他顶多算街上流浪的野狗,一个破茅草屋便装下了他和母亲所有的家当。 曾经还有一处房子的,但为了给父亲看病,早已经卖掉。他打工所赚来的钱大多数也换成了各种各样的药。 他还有个精神有疾的妈。 这样的他,敢肖想白天鹅? 他自己都觉得是笑话。 钱大缸提醒他:“你自己明白就好。她可是镇长的闺女,不是咱这种人能肖想的。” 蒲一沉默,斜着嘴角看远处已经残缺的夕阳,神情里是说不出的落寞。 心脏长在他自己身上,他知道他心动了。 死寂消沉的内心,在见到姚迦妍之后,莫名地鲜活起来。 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胸腔便会沸腾不已,像是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怦怦怦地狂跳着。 每天来看她并不是个好习惯,可他克制不住自己那双想往这里奔的双腿。 他在不了解她的性格内心的情况下,便生出了如此强烈沸腾的情感。 以后怎么办? 蒲一黝深的眼眸使劲瞪了瞪,“明天,我跑长途吧。” 跑大车有短途和长途两种。 短途的,凌晨出发,傍晚归。最近的蒲一一直都是这样。 但长途就不一样,两三天的路程,一来一回,起码得五六天。 离得远了,或许能好些。蒲一这样安慰自己。 隔天傍晚,姚母在厨房做饭,大声招呼女儿:“迦妍啊,下楼把垃圾扔了。你一天不动弹,太闷了。扔完垃圾不用急着回来,顺便在外面转一圈。” 宅在家里的职业虽然不错,但也有弊端,就是越宅越懒。 迦妍不画漫画的时候,就想歪在床上看电视,一丝也不想动。 听到老妈的召唤,姚迦妍拿着手机躲到阳台打电话。 “艳艳,你来了没有?” 苗艳恰好走到迦妍家楼下,她左顾右盼地,“哎,你说的男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我家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蹲着,十几天了,天天如此。” 苗艳瞅眼对面空荡荡的马路牙子,“不对呀,现在蹲在马路牙子上的,除了蚂蚁,应该没有其他生物。” 姚迦妍不悦地撇了撇嘴,“你是眼大漏神,你等着,我马上下去。” 她匆匆换了身衣服,提着垃圾一路小跑地下楼。 把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姚迦妍习惯性地往马路对面看。 空空如也。 她难以置信,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时间跟昨天差不多,难不成还得十几分钟? 苗艳自斜前方跑过来,“在哪里?男人究竟在哪里?” 她人胖嗓门也大,姚迦妍左右看看,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亲爱的,你能不能小点儿声,你是想让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听到咱俩在找男人?” 苗艳使劲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姚迦妍放下手掌,“人真不在,可能还得一会儿。” 苗艳好奇地说道:“我真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胆敢在镇长家门口盯人,这要让姚镇长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 “行了,你把我爹说得像凶神恶煞似的。我爸可没那么吓人,我爸是清廉为官,一心为民。” “连女儿都打算贡献在枫云镇了,你爸当然清廉。” “我爸这不是没办法吗,枫云镇光棍多,人均收入不高,他只能以身作则,鼓励枫云镇的女子不外嫁,然后欢迎外面的女人嫁进来。” 父母官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尤其是这种山镇,十个官得有九个躲着走,谁也不想被“发配”到这里来。 可姚镇长愿意,他说不做出成绩决不离开。 “你不委屈?”苗艳斜着眼睛问道。 “我这身体状况有什么可委屈的?我还担心将来我这病被发现了,镇上的人会不会说我们家骗婚呢!”姚迦妍特别苦恼,“我父母坚决不同意向男方说出病情。” “不说也是对的,要是上来就知道你心脏不好,的确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苗艳赞同地点了下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就依着他们吧。尽量挑个心地善良的老公就是。” “挑什么挑,我打算顺着他们的心意糊弄一阵子,然后说没有合适的,自由自在地单着。” 苗艳有些心酸,“你这么漂亮,身材还那么好,如果单一辈子,多可惜?” 说着说着,苗艳眼睛湿润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