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皙的手在聊天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正犹豫,手机“嗡嗡”震动,吓得她差点脱手。 贺燃来电。 简皙抿了抿唇,决定要摆正姿态,声音要冷漠,她深吸气,接通:“喂。” 那边没吭声,只有细细的电流和彼此的呼吸在耳朵里打转,而上一秒的高冷志向瞬间崩盘,没来由的,简皙就这么红了眼眶。 起先还能忍,可忍了几秒就哽咽出了声儿。 贺燃沉声,“听话,别哭。” 而眼泪欺软怕硬,更是有了放纵的理由。简皙再也不压着自己,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儿。 “简皙。” “谁让你下午凶我的?!我上了一通宵班没睡觉,一晚上我接生了三个婴儿,一下班就赶过去看能不能帮你,你的态度和陆平南又有什么区别!” 简皙一股脑地控诉,哭得都打嗝了。 贺燃知道,一个女人在男人那栽过为期十年的跟头,哪怕如今风轻云淡,也难以掩盖灰头土脸的脆弱。 自己凶巴巴的样子,让她害怕。 贺燃咽了咽喉咙,一口开嗓音也是哑涩,“简皙,”他一字一字地说:“我不会是第二个陆平南。” 简皙哭得胃难受,听到这话更是要死,于是飞快地挂断电话,提着外卖一抽抽地进了屋。 十分钟后,简皙的情绪总算稳住,她洗了把脸,坐到餐桌前打开外卖。水晶虾饺还有一碗粥,余温尚在。 手机响了一下,贺燃发来一只点头哈腰的猪在道歉的表情,以及一句话:[我换了一辆新摩托,明天来接你下班。] 简皙反复看了两遍,总算破涕为笑了。 ——— 第二天转班回门诊,简皙一整天都乐意盈盈。 实习小护士揪着空当好奇问:“简医生,我发现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哟。” “是么?”简皙边笑边写病历,“被你发现了。”她放下笔,对小护士勾了勾手,“想知道为什么吗?过来。” 小护士还挺当真,小脑瓜凑得近近的。 简皙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昨天中彩票啦。” “大奖啊?!”小护士惊乍。 “嘘!”简皙食指竖在唇边,神神秘秘,“小点儿声啊,可多钱了。” “有多少?”小护士猜:“五百万?” 简皙摇手。 “五十万?” 还是不对。小护士迟疑了下:“五万?” 简皙咧嘴笑,明灿灿的像朵向日葵,“六等奖呢。” 六等奖多少钱? “五块哟。” “……” 这一天心情跟安了螺旋桨似的,哪怕下班的时候又来了几个看诊的,简皙也没觉得多难熬。因为临下班前半小时,贺燃就发来了微信,他到了,就在楼下,多晚都会等。 原来被人等待的感觉,是这么安然。 六点半送走最后一个产妇,简皙换衣服下班。 门诊其它的医生差不多都走了,只有保洁阿姨在走廊上进进出出。 简皙换上浅蓝色的呢子衣,把头发从衣领里拨出来,发香萦绕,心情极好,刚准备转身拿包,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 简皙惊慌失叫,“啊!” “皙皙,是我。”是陆平南! 他把人抱得特紧,“喜欢这个惊喜吗,我在国宾订了位置,走吧一起吃晚饭。” 简皙忙不迭地把人推开,可手还刚只抵住陆平南的肩,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挨紧的身体,短暂的失魂后,取而代之的是心灰意冷。 简皙下意识地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就听贺燃慢悠悠地一笑—— “你俩继续。” 他一转身,简皙回了魂,脱口而出,“贺燃!” “嘭”的一声重响,贺燃一拳打在门板上,语气如降霜,“简医生,这段时间打扰了,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 说完,他走得头也不回。 一室凉肃。 简皙怔怔地盯着那扇门,她刚才忘记告诉他: 知道你要来接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