妡沉着脸不说话,兰妩却按捺不住,一五一十将乳母的话转述出来。她并未添油加醋,可是这样直抒其事,却显得更加真实有力。 厉兰妡看到萧越眼里染上一层阴霾,就在她以为萧越即将大发雷霆时,萧越却轻轻笑起来,抱着明玉的颈道:“父皇明日带你到太仪殿去玩,好不好?” 太仪殿是他批阅奏章的地方,向来不许人擅入的,厉兰妡有些不安:“陛下……” 萧越摆了摆手:“无妨。” 明玉显然也知道这是一份殊荣,愈发欢喜起来:“多谢父皇。”她也有样学样地在萧越脸上吧唧了一口,只是功夫不到家,留下了一大滩口水。 厉兰妡笑着替他揩去,“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也不嫌脏。” 次日众妃齐聚墨阳宫请安时,甄玉瑾便漫不经心地说起:“武才人言行无状,已被陛下降为更衣,赶去湖心小筑了。” 湖心小筑远在御湖中央,与周遭不通,此举意味着从此与世隔绝,再无面圣之机。亦即是说,武吟秋等同于被打入冷宫。 贾素莺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武姐姐犯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过触犯了明玉公主。”甄玉瑾淡淡瞟了一眼在座的厉兰妡,只见她仍闲闲抿着茶水,仿佛此事浑不与她相干。 那三个新来的宫妃心里不觉都打起鼓来,尤其是贾素莺。怪道别人都说这厉婕妤手段厉害,不过借了一个小姑娘的手,便轻描淡写地除去一名劲敌,自己还像没事人般,如此城府委实令人心惊。 贾素莺想起自己入宫之际,堂姐贾柔鸾与她商议将她安置在幽兰馆,之前她还以为贾柔鸾是为了她好,挨近厉婕妤方便邀宠,如今却有些怀疑贾柔鸾的真实用心了,焉知她不是想借厉婕妤的手除掉自己呢? 贾素莺越想越是害怕,脸孔也白下来,身形亦摇摇欲坠,她小心窥探在座诸人,恐怕她们发现异状。 好在她们都没察觉,贾柔鸾正要松一口气,就见厉兰妡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嘴角也似笑非笑地勾起。 贾柔鸾心下一凛,忙收敛了眼色,默然端坐。 明玉是个懂事的,虽然得到批准在太仪殿玩耍,她并不乱走乱动,而是坐在一张过于宽大的椅子上,两腿高高翘起,认真看萧越工作。 萧越伸了个懒腰,看她一动不动,不禁奇道:“朕许你进来玩,你怎么好像兴致缺缺?” 明玉奶声奶气道:“母妃说了,父皇在批阅奏章时,女儿最好不要打扰。”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朕?” “母妃说了,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好看,女儿想看看父皇的样子与平时有没有变化。” 果然很像厉兰妡说的话,但不知她是这般说与明玉听,还是私底下的话被明玉悄悄听去,进而会错了意。 “父皇又不是孙猴子,哪来的七十二变?”萧越一时玩心大起,抱起明玉坐在他膝上,指着那些奏章道:“明玉你瞧瞧,是否认得上面的字?” 兰妩在旁边看着,不禁悄悄捏一把汗。奏折乃机要之事,一个不慎就有干政之嫌;亏得明玉是一个小孩子,萧越因此不大在意。 明玉盯着那些淡黄色的纸张瞧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女儿不认得,不过父皇的字很好看。” 萧越看向自己那些龙飞凤舞的批注,不禁失笑:“这可是父皇最差的字迹了。” 明玉重新认真看了一刻,“那也比母妃写的强。” 萧越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父女俩一道消磨了个半时辰,到了用膳的钟点,萧越向兰妩道:“朕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带明玉公主回去吧。” 兰妩点了点头。 萧越将她们送到太仪殿外,迎面却有一个翠衣女子步上阶来,正是贾素莺。她穿着淡青色的衣裳,朱弓翠袜,脸上薄施脂粉,发上也未有太多珠饰,只一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