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馆垂下眼喝了口茶,“是一个绣帕,据说那是温荑刺绣的巅峰之作,过年时送给她的老师暮云枝作为谢师礼,据说就连暮雨桥看了都以为是暮云枝的作品呢。” “哦?”老馆长沉吟半晌,突然道:“后天是中秋节假期,不如我们一起去苏城看看。” 张馆心头一动,老馆长爱才却也不是会这么冲动的人,这次却要亲自去看看,难不成真的…… 这么想着,他也不敢真的让老馆长亲自去,“温荑来首都也半个月了,不如我去问问暮老师能不能抽两天过来一趟,如果温荑这次配色顺利的话,很快就要进入刺绣的环节了,让暮老师来看看也能放心。” 老馆长点头认同,这点确实名正言顺,“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张馆起身颔首,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一句话。 “这个位置以后是要你来做的,有些事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举贤不避亲这句话你活到这岁数还没领会吗?” 张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转身看着老馆长,后者取下眼镜微闭双眼,冲他摆了摆手。 “是,受教了。” 老馆长不愧是老馆长,把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偏偏他还自作聪明。 张馆拉上门,摇头苦笑。 他的功力还不够啊。 回到办公室后,张馆立刻给暮云枝打去了电话。 暮云枝对张馆电话中的意思万分诧异,“当代工艺美术双年展?” 【“没错,我猜测老馆长也有这个意思,制作一个成品耗时很久,往年都是提前半年以上就开始甄选的。”】 暮云枝原本还觉得温荑差点火候,根本没想过让她参加这个国内最具权威性的展,虽然在她看来温荑的水准已经够了,缺的就是一些沉淀。 【“你是她的老师你比我清楚,温荑的天赋和自学能力都太强了,半年的时间她究竟能成长成什么样谁也想不到。”】 艺术家的成长是从一件件作品中来的,寻常人完成一个刺绣作品或是缂丝作品需要的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 一年半年的成长确实不大。 可温荑呢,她有着非凡的专注力和毅力,以至于出工的速度也是同业人无法想象的快,一年的时间够她跨一大步了。 【“缂丝方面那套瑚光珊色已经可以说是技术性和艺术性都兼顾的作品,现在我希望能让老馆长看到温荑在刺绣上的巅峰之作。”】 暮云枝沉吟,原本觉得不可能的事通过张馆一说,她也觉得不是不行,这么一想她也有些迫切起来了。 暮云枝:“行,我把温荑几个阶段的作品整理一下带去首都。” 每一年温荑都会在一些特殊的日子给她送谢师礼,她只需要拿一两样就够了。 不仅要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能力,也要让人对她明年能拿出的作品产生期待。 …… 温荑中秋节是不打算休息的,她的时间非常紧迫,根本休不起。 现在能看到完成挑战的胜利希望,可不能输在大意上。 她经过那晚的沉浸式全息体验确实对这件官袍的感觉更不同了,第一次用了五天结果失败了,第二次用了三天半就全部完成了一幅作品。 中秋前一天,温荑终于缂上了最后一根丝。 从缂丝机上取下四四方方的官补,温荑捧着走向平铺着官袍的桌案。 无数人跟随着她的动作屏住呼吸。 温荑抿着唇,就算织出的每一条线都很有信心,真到了这时候依然会紧张。 林崇欢和暮雨桥、张馆都凑了过来,他们和看直播的场外观众一起盯着温荑的手。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张布,在他们眼中却像是千斤重物一样。 终于,温荑把官补对上那处缺口。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叫契合? 就是感觉它本应该在那里。 这次看上去的效果真的和上次截然不同,如果温荑不是在所有人注视下一步一步缂出来,甚至都会让人觉得这块布是不是从官袍上拆下来的。 这就是契合。 温荑重新拿起,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道想阻止的声音。 “哎!” 缺了它,官袍又回到残破状态了。 “呼……”长舒一口气,“终于是完成了。” 在场的人相视一笑,都为这不容易而感叹。 张馆:“辛苦你了。” 暮雨桥也一脸释怀,“太好了,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没有白费。” 林崇欢欣慰的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看直播的人们也都很激动。 【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好像哭,这一行真不容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