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尾音还没有完全结束,张霆忽然探手过来,一把抓住了江灼的手腕,不远处站着的狱警见状一惊,连忙便要走过来,却见江灼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便就又停住了脚步。 “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霆压低了声音,语气因此而显得有些急切:“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人不是我杀的……我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当晚我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 他的手攥的非常紧,仿佛要生生把江灼的手腕捏断一样,目光中宛若含着两道火焰,紧紧地盯在他的脸上。 “我真的冤枉,你相信我!” 仿佛刚才出来时那种心如死灰破罐破摔的状态不过是一层保护色,此刻的张霆终于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曾经刚刚被抓的时候,他未必没有试图辩解过,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霆一个人,他是没办法对这些认证物证上一句“你相信我”的。 直到江灼从监狱出来之后,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张霆说出这句话的神情,急切、渴望,还隐隐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的手腕还在火辣辣的疼着,那是被人当成救命稻草大力握住过之后的遗留感受。 他忽然想起父亲去世的三年后,调查组曾经有几个人来到过江家,跟祖父谈话,江灼被焦阿姨带着,一个人在院子前面的花园里看小兔子吃草。 谈话似乎不大愉快,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人就走了出来。 其中有个男人走到他旁边,笑嘻嘻地蹲下,伸手想摸江灼的兔子,小兔子被江灼抱起来闪开,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别害怕,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那个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目光中却有种让人很不愉快的东西:“你叫……江灼是吧?灼灼想爸爸吗?” 江灼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但没有理他。本来没有出门送客的江老推开家门,大步走到花园里,弯腰把江灼连着他怀里的兔子都一起抱起来。 “韩警官,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你立刻离开。”江老厉声警告他,“无论你们上门多少次,地图的事情我都无可奉告。我的儿子是冤枉的!” ——他是那样坚定地相信着,可是要证明这件事,又是多么的难啊。 “小灼!”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紧急鸣笛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大叫他的名字,江灼抬头一看,正好见到一辆大卡车朝着自己冲过来,紧接着他的腰被人箍住,一把向后拖出。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卡车撞在一棵大树上停住了,身后抱着江灼的人是云宿川。 刚才是一辆大卡车冲下斜坡的时候失控,竟然撞到了马路牙子上面,方向正好就是冲着江灼过来。云宿川的车歪歪斜斜停在路边,车门还敞着,显然也是紧急冲出来的。 他差点就眼睁睁地看着江灼被压成肉泥,吓得不轻,按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眼看没事,火气才伴随着后怕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想什么呢!卡车冲下来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听着?” 江灼揉了揉眉心,心道这也是飞来横祸了,叹气道:“还真没有。” 云宿川瞪了他片刻,也是没辙,嘀咕道:“你要气死我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了,顺手给江灼拂开额前垂下来的一丝碎发,问道:“到底又遇见什么事了,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中暑了吗?我给你买瓶水去。” 他这几句话说下来,语气一句比一句要软,江灼反手抓住云宿川的胳膊,阻止了他去买水的打算:“没中暑,但是真有事……上车吧,上车说话。” 云宿川无奈道:“弟弟,交警来了,上什么车啊,先去配合调查一下吧……那个开卡车的也是,瞎撞什么呢,真是欠教训。” 说来也不能全怪江灼走路想心事,他好端端地走在人行道靠边的位置,却正好赶上开卡车的那位疲劳驾驶,拐弯的时候没刹住车,才会一头撞上了马路牙子。 好在最后除了有点倒霉催的大柳树,没有其他人员受伤。 简单的沟通之后,江灼和云宿川上了车。 “我去特案组找你,听说你来第五监狱了,就过来看看,程谙那件案子霍岩跟我说了。” 云宿川侧眸看了江灼一眼,见他神色没什么异样,正在副驾驶上按着手机,便接着把话说了下去:“我猜你见的是杀程谙的凶手张霆吧。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江灼退出搜索界面,手机在掌中打了个转,塞进口袋里,回答云宿川的问题:“我刚才是在想一件事。” 云宿川抬了下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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