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洋道:“班里所有的人都讨厌她,我其实也很讨厌她……有时候她照顾我的时候,我觉得她很好,但大多数情况下在班里的时候,每当她训斥其他的同学,我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还有那些同学,明明不关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怨在我的头上?为什么要故意无视我、嘲讽我?” 他越说声音越大,只觉得自己万分委屈,不知不觉眼泪都掉下来了。 罗洋想起因为自己爱哭,原来被人嘲笑过是“娘娘腔”,他生怕看起来严肃冷漠的江灼也这样觉得,连忙抬袖子擦,结果擦完了之后又想起来,自己穿的是江灼的衣服,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江灼并没有在意自己被沾上眼泪的衣服,他将手里捧着的杯子放下,看着罗洋,似乎也在想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这孩子的内心显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木讷,那潜藏的痛苦和自卑,仿佛映照着每一个人在青春年少时曾经有过的迷茫。 江灼犹豫了一会,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本来是向着罗洋递过去,见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接,便有点生硬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罗洋见到江灼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躲闪,没有躲开,只能任由他用纸巾胡乱抹了两下自己的脸。 两人都觉得有点别扭,直到江灼扔开纸巾,罗洋才悄悄松了口气,握紧的手心已经有了汗水。 “如果安慰说你很优秀,是班里最棒最聪明的学生,好像太虚伪了,我也说不出口。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并不比别人差,以后也很有可能会更好。” 江灼道:“既然明知道自己没有犯错误,一些嘲笑的原因并不是出在你身上,下次再有人说什么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大声笑回去。” 罗洋抬起头看着江灼。他的皮肤白皙,眉眼乌黑,又因为本人不是善谈爱笑的性格,两相映衬之下,总给人一种疏离冷峻的感觉。 但此时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的柔和光线,却毫无保留地洒遍他的全身,为他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边。 “我明白,老师。” 默然了一会,罗洋自己用手抹了抹眼睛,仿佛要把刚才激动的情绪都擦掉,然后慢慢地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生小姨的气了,生气也没有用。她以后会知道的,我早晚能混出头来,我们班那些同学也都会知道的。反正我的死活,我自己会负责,谁也不用靠,我在乎他们干什么?” 这话却又说的偏了,江灼只当他赌气,摇了摇头道:“孩子话。说这个之前,你先想着怎么好好考上大学吧。” 他站起身来,抬手按住罗洋的脑袋晃了晃:“小子,别觉得自个委屈,谁都是那么过来的,来日方长。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你自个得好好地长,懂吗?” 说罢之后,江灼端起罗洋面前那碗半凉的饺子,说道:“我再给你热一热,吃完了饭去写作业吧。” 罗洋的身体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过了片刻,他端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观众们的视角随着江灼重新转回了厨房,原本因为他脑袋上的猫耳朵而嘻嘻哈哈的弹幕也逐渐不再调侃,转而讨论起了罗洋的事情: 【有点感慨,孩子的教育是个大问题。像陈劲飞他妈妈那样总惯着不行,但是像王聪敏这样更不行。】 【小孩也挺可怜的,希望那个王老师经过这件事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跟他好好相处吧。】 【主播认真听孩子说话的样子好温柔啊,话说我以为他不会管这种事呢。】 【好像主播的父亲以前出过什么事,说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抛下同事临阵脱逃,但最后还是殉职了什么的……大概也是有点感慨?】 【其实罗洋这小孩说话的时候也蛮偏激的,我觉得主播说的话他也没太听进去,希望想通之后可以放下心结,以学习为主。】 就在江灼跟罗洋说话的时候,回到家中不久的云宿川却再一次出门了。 此时的雨势已经明显见小,细碎的雨丝落在景越山庄道路两侧的路灯之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云宿川也就没有打伞,踩着潮湿的路面穿过街道,径直进了一家酒吧。 随着他将门推开进去,劲爆的音乐声立刻奔涌而出,闪耀的彩光逼得人睁不开眼睛,男男女女交相混杂,有人声嘶力竭地唱着歌,也有人在舞池中疯狂地扭动身体,与刚才外面静谧的雨夜相比,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世界。 云宿川不留情面地将一个歪歪斜斜扭着舞步向自己靠过来的浓妆女子推开,径直走到吧台前,敲了敲玻璃桌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