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水灵的眼睛早就哭得又红又肿。 是啊,如果不是他的过失,那个的孩子也就不会出现,他们就不会死。 霍煜承认下来。 可他怎么没想到她说的他们,还包含了她的亲哥哥。 “我讨厌你。”这是江稚昏迷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的怨与恨是最纯粹直接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霍煜拦住了她轻生,却没能拦住她突然挣脱,撞上粗糙的墙面。 她昏迷在他的怀里,脑袋上汩汩流出的血让他的衬衫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不可逾越的隔阂的。 但上天很残忍。 小姑娘她受了伤,醒来后忘记了争吵,忘记了他的过失,至于究竟忘记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这忘记不知真假,也没人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想起来。 如今回忆翻了篇,泛了黄。 江稚不记得,霍煜待她极好,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姑娘会甜甜地叫他煜哥哥,把他当成家人一般黏他。 其实他也说不清,有时候…江稚像是想起来了。 现在,他们在a省的医院天台了。a*a*s*x*t 此时此刻,守在江稚病床前的那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了她。那才叫真真正正的救,不像他,自以为呵护,连把她往深渊里推了几分都不自知。 两者相比,他低到了尘微。 沾了血的旧事讲完了,白廷静默地听着,始终没说一个字,而手上的烟一直没停,一支接一支点上。 现在一支又熄了,他又点上一支。 “别抽了,快一包下去了!”霍煜拦住他。 白廷扯回自己的手,斜着眼看向霍煜,这幽暗深冷的眼神带了审视。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打火机,又垂眸看了眼指缝的烟。 烟头处是缓缓燃烧的猩红,他忽然抬手,猛地将烟砸在了跟前的人身上。 烟在碰到霍煜的西装外套下摆后掉落,烫出小半个拇指盖大小的黑色痕迹。 接着,白廷手一扬,将那包所剩无几的烟盒扔远,朝着霍煜扯开了不知名的笑,扬眉,“是挺惊世骇俗的。” 话出,霍煜一怔。 他知道,白廷说的又是另一件事了。 “对不起。”语言过于苍白,他的眉心是化不开的愁。 三个字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白廷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后的理智冷静下来,做下决定:“以后,离稚儿远一点。” 如果他知道,绝对不会允许霍煜再见她。 话落,霍煜一震,张了张干燥的唇,没有声音。 “你还想重蹈覆辙吗?”白廷狠戾地冷声,直直地盯着他所有的表情变化。 “她喜欢城南的甜点。” * “哥哥…哥哥…不要走。” 躺在病床上的江稚一直迷迷糊糊地睡,时不时会发出痛苦的梦呓。 她醒的时间很少,李及行寸步不离地守着,除了看得心疼,没有一点办法。 她也只有挨着他、抱着他的手才会不在梦中辗转。 白廷从外面回来了,带着一身烟味,床前的少年同时看向了他,一点也没有陌生的躲闪。 四目对视,一个年近三十,西装革履,事业有成,一个不到二十,天之骄子,仍是少年。 白廷在警方那边了解了大致的情况,说起来要好好感谢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温和地笑了笑:“稚儿很信任你。” 李及行弯了嘴角,浅浅的笑容直达眼底。 许是知道小舅舅和李及行都在床边陪着自己的缘故,江稚渐渐睡得安稳,不再做噩梦了。 “她生病以后情绪不太稳定,见了生人就哭。”白廷声音温温柔柔,淡笑着注视那张白净的小脸,对着床对面的李及行说话。 稚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不太容易接受,但看到她亲近他,白廷也就慢慢从惊诧变成释然了。 多一个人肯陪她,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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