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甚感荣幸。就让晚辈掺着谷主进去吧。” 谢蕴得意地笑了一声,眼神溜到谢时雨面上,似乎在说,看吧,仰慕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不敬师长的小女娃。 谢时雨浅哂,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尊敬谢蕴呢。不愿再看他的假面,她转身进了大殿。 三人一经入内,殿中气氛便火热起来。尤其是当谢蕴走到礼台上代表着谷主身份的黑石椅坐下时,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坐在首位的大弟子玄渐。他的视线始终盯着那个戴着笠帽,举止低调,默默走到观礼台末端坐下的男子身上,双拳紧握,神情激动,引得一旁的浦深连连注目。 顺着玄渐的视线望过去,浦深面上出现讶色,这一位居然有空出现在黄泉谷中。 耳边响起惊呼声,浦深重新将视线落到礼台上。 七师妹上台了。 她今日穿着朱色长裙,外披紫色纱罩衫,上搭朱膘色帔子,三千青丝挽成高大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支碧绿竹簪。轻纱罩住她光洁的肌肤,在殿中灯火照耀下,如明珠生晕,美玉萦光。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一步一步登上玉阶,面容庄重,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头一回看她如此盛装打扮,谷中弟子也不免晃了晃神。都知道七师姐生的极好,但她平日里总穿着素白的弟子服,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难以接近。今日她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弟子们才敢将视线放到她那一张过于精致的脸上,这样的五官和轮廓,说她是金生玉养的尊贵的公主,恐怕都有人信。可她只是谷主捡来的一个弃婴。 谢时雨跨过铺在玉阶上的药草,登上礼台中央,提起裙摆在谢蕴的注视下跪了下去,双手平举,视线低垂。 谢蕴起身,拿起放在高台上象征着谷主地位的信物,一枚刻有草木纹样的碧玺扳指,那是谢蕴常年戴在手上的东西。看着这枚扳指,谢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滞了一瞬后,才将它套在谢时雨的大拇指上。 谢时雨戴着它,恭敬地伏低了身子,磕了三个响头。 礼成,黄泉谷的新一任谷主诞生了。 仪式比想象中更简单,谷中弟子拜见完新谷主之后,谢时雨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就是谢蕴的时间了,毕竟那些观礼的人可不是为了她而来。 暮色将至,给乌凤崖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灰蓝颜色。山顶上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厚厚的雨云,不一会儿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陆陆续续将观礼人群送往山脚,那里有专门留作待客的院子。谢蕴久未现身,想要见他的人多如牛毛,有些不远千里而来,自然不肯只待几个时辰。 谢时雨将碧玺扳指小心放在玉盒里,这是师傅的贴身之物,从她记事以来,就一直见谢蕴戴着,片刻也没摘下。想必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传给了她,但她并不打算戴着。 雨声扰人,原本打算读一本医书再睡的谢时雨,走出了屋外。一片凄迷的烟雨中,远远地站着一个人。 细细一瞧,才发现是三师姐梁浅。她孤身一人站在雨中,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时雨撑着伞靠近,梁浅的肩膀突然颤抖了起来。走进一瞧,才发现梁浅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被身侧的杜梨树遮住了身影,看身形,应该是小师叔叶度。 梁浅朝着叶度大喊了几句,树下的影子却一动不动。 谢时雨见她突然上前几步,死死抱住了叶度。脸埋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在发抖。 叶度就这么站了一会儿,随后将梁浅推开,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梁浅僵了一僵,突然蹲了下去,抱起膝盖哭了起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黑色的长发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显得很是狼狈。 谢时雨撑着伞靠近,走到她的身边,替她遮去雨丝。 梁浅惊喜地抬起头,眼底的光芒却在见到她的脸后,骤然消失。 “师姐。”她轻轻喊了一声。 梁浅抹了把眼睛,站起身来,却因为蹲的太久腿部发麻,差一点栽倒在雨水里。 谢时雨一手撑伞,一手牢牢地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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