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第一次是师父谢蕴,但是燕飞的举动显然和谢蕴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总之有点怪怪的。晃了晃脑袋,现在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屏息半晌,直到寝楼前的所有守卫都被引开之后,谢时雨才猫着脚步飞快朝亮灯的地方奔去。 轻而易举突破了大门,她转身小心关上,慢慢朝屋内更深处行进。 室内一片寂静,四下都点着灯,亮如白昼,床幔深处散发出一股缥缈冷淡的熏香,似乎是安神的熏香。 透过深紫色的床幔,依稀可见床榻上微微的隆起,她的进入似乎并未惊醒房间的主人。伸手拉起床幔,她一点点向塌上摸去,这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有什么冰冷物什抵上她的脖颈。她想,这莫非是谷外的风俗,杀人不是掐脖子就是捅脖子。 视线下移,泛着寒光的匕首映出持刀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含着冷冷威胁的沙哑声音响起,带着粗粝嘈杂之感,摩擦着她的耳朵。 谢时雨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歹意。 “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她怎么回答。并没有人派她来。 她的迟疑引起了别人的不满,持刀人冷笑一声,匕首又近了三分:“她的胆子真够大,在城主府内就想动手。派个小姑娘来暗杀我,算是蔑视?” 谢时雨一顿:“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刺客,我是大夫。” “大夫?”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身后人低低笑了一声:“我不对女子出手,却也不能放任你泄露秘密,割了你的喉咙,将你变成个哑巴,如何?” 虽然很想告诉他,割喉不会致哑,只会致死,但这显然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谢时雨顿了顿:“你听过微生流这个名字吗?” 身后人心绪浮动,手中匕首不稳,又近了一分,将她细嫩的脖颈割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线。有点疼。 “你说什么?” 谢时雨握着身后人的手,小心翼翼将匕首移开了几分。触手冰凉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她面上浮现惊异之色,良久才道:“你就是微生离吧。我乃黄泉谷谢时雨,受微生流所托前来救你。” 身后人怔愣许久,终于放下匕首,谢时雨连忙拿出腰间瓷瓶给脖子上了点药粉。 视线一转,她终于看清男人的模样。单薄的身形,尖细的下巴,精致的俊颜上一双眼睛清澈又明亮,此刻正闪烁着震惊之色,全然不像是得了痴病之人。从他清晰的口齿和条理分明的话语判断,城主府的少城主,微生离,根本没有痴病。 “阿流他在哪里?” 谢时雨道:“宛城四海客栈,有人照顾着他。” 微生离皱着眉冷静道:“我如何确定你话语的真伪。” 谢时雨想了想,“几日之前我路过源潼,救了因为疫病而险些被烧死的微生流,之后遭遇官兵追杀,侥幸逃脱后来到宛城,听说少城主将死,来到城主府见到了红蕊夫人,然后就到了此处,我的同伴引开了守卫,我才得以进来。”抬眸看他,“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了,你若是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自证了。” 微生离在听到“源潼”二字时,表情便有所缓和。微生流是他秘密送往源潼的,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终于放下戒心,道:“虽然很感谢姑娘前来搭救,但是眼下我还是希望姑娘能带着阿流离开宛城,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需要多少酬劳,我都会尽力满足。” 谢时雨在桌案后坐下:“阿流会不会跟我走,二公子想必也知道。他非常担心你,也很想见你一面。” 微生离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我何尝不想见他,但赏金治病正是红蕊毒妇引他现身的诡计,只有离开宛城,他才能平安。” 谢时雨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微生离突然沉了目光:“我当然是要留在这里,我是宛城的少城主,绝不会逃跑。” 谢时雨看他坚定的眼神就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轻言两语几句劝就能说动的。她不知道红蕊夫人做过什么,也不知道阿流同她有什么恩怨,但既然受人所托,她就不能有负于人。 “我是为了治病而来,治不好你的病,我不会离开。” 微生离紧锁眉头:“如你所见,我没病,那些痴傻不过是装出来欺瞒红蕊的。” 谢时雨却笃定道:“你有病,病的还不轻,若是没有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她神情严肃:“或许会毁了你的一生。” 微生离愣了愣,眼神闪躲着避开她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