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光影。 桓容笑了。 顺着压在肩头的力道,仰躺在屏风前,黑发如墨,双手扣住秦璟的后颈,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长腿一勾,鲤鱼打挺,双方的位置就此颠倒。 “玄愔以为,朕还是吴下阿蒙?” 看着桓容,秦璟长眉微挑,似乎在问:此典用在这里当真合适? 桓容不管许多,嘴唇落在秦璟的鼻尖,仿佛终于抓到金丝雀的狸花猫,双眼眯起,满意的舔着爪子,表情中尽是得意。 静静的看着他,秦璟没有试图“挣扎”,略撑起手肘,手背抚过桓容的脸颊,声音微哑:“容弟早已不同,我知。” 此言入耳,桓容的笑容慢慢变浅,直至消失无踪。 四目相对,秦璟并没有因他的改变退缩,继续道:“当年建康一面,至今犹在眼前。曲水流觞、溪边题字,我记得容弟不善作诗,却能写一笔好字。” “玄愔都记得?”桓容问道。 “记得。”漆黑的双眼染上笑意,秦璟的声音中带着怀念,一下一下,拨动着早已紊乱的心弦。 “我当日想,容弟所言所行,与南地郎君颇为不同,十分有趣。” 有趣? 桓容撇撇嘴,甭管含义如何,他权当好话听。 “或许容弟不知,我当时南下,实有联合晋廷之志。然而……”秦璟声音停顿,没有继续向下说。 “我知道。”桓容颔首,反扣住秦璟的手,手指交缠,力气一点点增大,直到指尖有些麻木,“哪怕当时不清楚,等玄愔过府之后,也能想明白。” “容弟聪慧。” 桓容眯眼,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出口。 秦璟难得如此坦白,机会难得,实在不该中途打断。至于“有趣”“聪慧”之语,他继续当好话听! “赠青铜剑,除仰慕容弟之才,亦有招揽之意。” 桓容略有些惊讶。 “怎么,容弟不信?” “……信。”桓容迟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仅两面之缘,秦兄为何会生出此意?” “容弟大才,我自是不愿错过。”秦璟笑道,“如今来看,璟眼光甚好。” 桓容:“……” 这样自夸真的好吗? 真心不知该做什么评论,干脆一个字都不说。 两人说话时,宦者尽职尽责的守在殿外,偶尔听到可疑的声响,半点不为所动,坚持眼观鼻鼻观心。遇到有别的宦者和宫婢好奇,还会瞪上两眼,尽数撵出十余步,不许再靠近殿门。 “官家同秦将军在里头,不会有事吧?”一个童子小声问道。 “不会。”宦者斩钉截铁。 “可……”童子还想再说,被宦者瞪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 “官家未召,守着就是!” 宦者瞪眼,余者不敢造次,老实的垂下视线,收起好奇心,安静的守在殿前,再不敢出一声。 殿内,秦璟的声音缓缓流淌,往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桓容不由得放松,坐得累了,干脆侧身躺下,压在他的身前。 “容弟。” “嗯?” “能否稍移?” “不能?” “……” “秦兄有意见?” “没有。” “甚好。”桓容满意的蹭了蹭,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宽肩窄腰大长腿,真心赚到了有没有? 秦璟无语半晌,到底没有把人移开,反而探出手,轻轻的梳过桓容的发,一下下按压着他的发顶。 随着他的动作,桓容竟隐隐有了睡意。 眼皮开始打架,禁不住打着哈欠。落在头皮和额角的温度实在太过舒适,划过耳后和颈侧的触感,真心……桓容的思绪开始变得不连贯,无法维持长久的清醒,终于一点点被拉进梦乡。 秦璟的声音越来越远,听在耳中,渐渐变得朦胧,很不真切。 桓容不想睡。 难得秦璟如此坦白,真睡过去岂不是太吃亏? 这样的机会百年不遇,难保今后会再有。m.DAmiNgPumP.coM